“為何鬆?還是鹽場的事?可是,鹽場近來並沒有什麼事啊?”子錫疑惑道:“那多半就是為何鬆出氣來了!”
婉潔小產後,身體尚未恢複,斜倚在床頭,雲鬢微微鬆開,一身青綠薄衣病西施一般。
隻見她氣息微弱,卻搖了搖頭,小聲說:“妾也猜不到……隻是想,哪怕是為私,李大人必定已經想好了由頭才來,鬧將起來反而大家沒有轉圜餘地。若為公,鬧起來錫哥反而又落下另一樁罪過……”
聽她分析,子錫覺得,似乎是這麼個道理。
“那,總不能在此坐困啊?”子錫說。
婉潔想了想,說:“不如安排人偷偷遞出消息去……看看老太太與大爺那邊可有辦法幫忙從旁周旋?”
“嗯……”子錫略沉思,說:“此事不可驚動母親,大哥那邊……我想想……派誰去……”
婉潔知道子錫是怕老太太擔心,歎一聲道:“唉……錫哥,若是因為何大人的事……不驚動老太太怕是不行……”
“哦?”
“老太太向來看重夫人,夫人也尊重老太太,此次,若真是何鬆大人生事,除了老太太與夫人,還有誰能勸解得了?”婉潔道。
她說得不是沒有道理。
子錫聽完,安慰道:“潔兒,你且安心養著,外間的事有我呢!”
說完子錫便走了出去,心中還是打定主意,先不告訴母親。
李大人府中,各位當家人心中如有千斤重石。
原來,李初民所說的大事便是要提高鹽業課稅。
他先是洋洋灑灑地長篇大論一番,再說到近日匪患和運鹽馬幫被搶的事,感歎道:“團防辦不好,可是地方的失職,無論再難,這一樁事必定要辦好。”
土匪的事兒,並不是這兩年才有,各家大戶各有各的辦法防範,官府也日夜巡防著。
至於平頭百姓們,家中沒有多少餘糧,土匪哪裏看得不上。
李大人突然拿這個說事,目的就在於鹽稅。
可是,近年來戰火不斷,柴薪日貴。
鹽巴外運經常遇到種種意外,導致各家鹽號不得不自己花費重金添置些槍彈,護著馬幫。
就算如此,有鹽運司盯著,雖然私底下各顯神通,但明麵上誰家的稅賦也不敢少交一文。
凡此種種,已經讓往日闊綽的鹽商有重負難堪之感。
此次,李大人提出,在原來鹽運司上收的鹽稅基礎上,再增加捐團費、捐路費等幾項,真可謂是雪上加霜。
眾當家人聽後,在下麵議論紛紛。
李大人已經料到會有此反應,氣定神閑地笑了笑,說:“各位當家人,說話都是算得了數的!匪患不除,百姓難安,各位家大業大,也莫要忘記惠及四方。”
“這......李大人,近年來生意難做,產量大不如前......”張老爺麵露難色道。
“嗬嗬......這個不用擔心,按產量來。”李大人搖了搖扇子,笑道:“不用勞煩各位當家人再派人手,我這邊的文書自會安排人手去計量,各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