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以後就隻有咱們相依為命了。”付霜的臉埋在顧立東懷裏，眼淚撲簌簌直往下掉。
雖說她跟顧正峰沒什麼感情，也已經正式斷絕關係，前幾天她還暴跳如雷的扇了顧正峰一巴掌，可顧正峰一死，這個世界上跟她血脈相關的人又少了一個。
付霜不禁想到了付崢嶸。
七十多的老人家，已然是風燭殘年，他還有多少日子？
一旦付崢嶸故去，那她就真的成了孤兒，除了顧立東，再沒有任何人可以相依為命了。
顧立東被付霜一句話說得徹底淚崩，一個年近三十的大男人，失控的嚎啕大哭起來。
付霜咬著顧立東胸.前的衣服，死死地壓抑著到了嗓子眼的嚎啕。
她一下一下的輕輕拍著顧立東的後背，也不知道是在安撫他，還是在安撫她自己。
赫顯抽了兩根煙回來，剛走到病房門口，就聽見顧立東的哭聲，往裏一看，兄妹倆抱成一團，肩膀抖得厲害。
赫顯的腳步不自覺的頓住，抿緊了唇默默地看了一會兒，一臉凝重的走開，又回到走廊盡頭，對著窗台抽起了煙。
這一次，他可能真的做錯了。
好半天，付霜和顧立東才先後平靜下來。
哭過一場之後，兄妹倆的情緒都穩定了很多，尤其是付霜，除了眼睛和鼻頭發紅，已經看不出什麼異樣了。
“哥，葬禮的事情，要開始著手準備了。現在是夏天，必須盡快辦妥。”
“已經聯係過殯儀館了，明天直接把遺體送過去。”
“不回家嗎？不是要停靈三天才能火化嗎？”付霜十分詫異。
顧立東搖了搖頭，嘴角勾了勾，咧出一個既苦澀又無奈的笑。
“還停什麼靈？難不成還有人來祭拜他嗎？”
顧家的聲譽一塌糊塗，生意更是一落千丈，圈子裏的人都繞著顧家走，誰會來祭拜？
付家那邊早就成了仇人，而顧清姿死後，姚麗娟被趕出家門，下落不明，姚家隻是普通人家，姚父姚母去世多年，姚麗娟雖然有一個哥哥一個弟弟，但她都已經不在顧家了，她的娘家人自然不會上門拜祭。
付霜一怔，立即反應過來，不禁牽起一個同樣的苦笑。
顧正峰活著的時候固然風光，可身後事卻如此淒涼，真是令人唏噓不已。
“霜霜，時候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這裏有我在，沒事的。”
“可是我想跟你在一起，我想陪著你。”
對於顧正峰，付霜的感情不深，哭一場也算是盡了心意。
可是顧立東不一樣，眼下可以說是他有生以來為數不多的難關之一，她必須站在他身邊，陪著他一起渡過。
顧立東哪兒能不明白付霜的苦心，頓時又是一陣愧疚。
他是哥哥，沒能照顧好妹妹，已經很不稱職了，還要身受重傷的妹妹拖著病體陪伴他，簡直是罪該萬死。
“霜霜，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辦，我不會那麼輕易倒下的。”
顧立東輕輕摩挲著付霜清瘦的巴掌小臉，遞給她一個堅定的眼神。
“哥答應你，不管以後的路有多難，哥都會竭盡全力走下去。”
不為別的，就為了這血脈相關的妹妹，他也要振作起來，竭盡所能為她遮風擋雨，撐起一片天。
付霜定定地看著顧立東，顧立東溫和的注視著她，任由她看進他的眼底，掂量他的誠意。
“那好吧，那我就回去了。哥，你一定要振作起來，如果有什麼事要我做，你隨時叫我。”
顧立東點了點頭，朝門外看了一眼：“赫顯呢？他回去了？”
“應該是在外麵吧。”
“我去叫他。”
顧立東站起身，剛轉過去，眼淚就洶湧而下。
以後，他就隻有一個妹妹了。
她是他的軟肋，也是他的盔甲。
顧立東一眼就看見赫顯站在窗台邊，兩手撐著窗台，右手指間夾著一根煙。
“阿顯。”
赫顯聞聲回頭，見是顧立東，連忙丟掉煙迎了上去。
“太晚了，麻煩你送霜霜回去吧。”
“好。”赫顯什麼都沒多問。
顧立冬皺了皺眉，鼻子蹙了蹙。
好重的煙味，起碼抽了五六根。
一進病房，距離病床還有至少一米，付霜就忍不住吐槽：“你掉煙灰缸裏啦？這麼嗆人！”
赫顯神色一繃，抬起胳膊自己聞了聞，尷尬的咧了咧嘴：“有嗎？很嗆嗎？”
付霜直撇嘴，嫌棄的不行：“小小年紀不學好，學人家抽什麼煙啊！戒了吧。”
赫顯不假思索的點頭：“好，戒了，聽你的。”
付霜壓根沒往心裏去，這小子滿嘴跑火車，說了多少次戒酒，還不是照樣喝。
顧立東卻覺得有些不對勁，狐疑的看著赫顯。
總覺得這孩子有哪兒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