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約約聽見外頭有咿咿呀呀的唱戲聲,翠月不覺眼前一亮,徑自下了車便聽得李昭煙問道:“可是到了?”
見人點頭,李昭煙手搭在翠月的胳膊上下了馬車,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座戲樓,檀香木的樓麵兒,正中央高高掛著一塊牌匾,匾上是飄逸靈動的趙孟顋體,書了“百生堂”三個大字。
看著眼前高大華麗的戲樓,在門口都能聽見裏麵熱熱鬧鬧的聲音,翠月心下已有些激動了,“夫人,這戲樓看著倒怪好的。”
李昭煙斂了斂衣裙,與翠月一道入了樓內。
翠月四下望了望,戲樓內熱鬧是熱鬧,隻是人也忒多了些,這會子一場戲才將要散了,正是人來回走動的時候,“唉,這也不知她在哪兒。”
“上樓看看。”
李昭煙將目光收了回來,帶著翠月從西南角的樓梯徑自上了二樓。
隨著二人的步子,戲台上收拾罷,已重新上了兩個角兒,在二胡與硒鼓聲中,新一場戲徐徐開演。
“攜手向花間,暫把幽懷同散——”
這一句恍然飄進耳裏,是一出《長生殿》。
李昭煙腳下步子不由得一頓,忍不住回頭瞧了一眼台上的角兒,這聲音,這唱腔當真是萬裏挑一的。
正思索間,翠月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夫人,您看那可是長公主?”
李昭煙側過身子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方桌後頭坐著的那人正是沈意遙,遂微微點頭,抬腳走了過去。
而沈意遙也遠遠地瞧見樓梯口站著的二人,待二人走近,方才看清了,笑著起身去迎,“蘇夫人。”
被她這麼一喊,李昭煙一時還有些不習慣,又見四周坐滿了看客,倒的確該換個稱呼。
如此想著,李昭煙也笑應了一聲,“沈小姐久等了。”
二人落座後,清鎖便喚了小二來,手腳麻利地上了幾盤幹果兒,又沏了兩杯茶來。
這是在外頭,何況沈意遙倒也是個爽快人,李昭煙並不拘謹,假意嗔怪道:“昨兒你也未說清楚,這地兒可叫我好找。”
聽了這話,沈意遙卻是一愣,剛剛遞到嘴邊的幹果也沒來得及吃,一臉疑惑地看向她,“我回去後才想起來,就怕你找不著,故而今兒一大早就派了轎子在客棧外頭候著,你沒遇上嗎?”
她話一出口,就換成李昭煙愣怔了。
腦海中回憶著剛才的畫麵,好像出客棧時確曾瞧見一頂軟轎,隻是並不知那是沈意遙派來的。
見她尚在思索,沈意遙擺了擺手,聲音很是明朗,“罷了,夫人來了便好。”
說著,端起麵前的茶盞,淺啜了一口茶水,沈意遙朝李昭煙遞了個眼神,“好生瞧戲吧,這才上的一出《長生殿》,是百生堂的名角兒。”
李昭煙微微頷首,也喝了一口茶,從樓上往下看,那台上角兒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皆是清清楚楚,格外令人醉心。
“涼生亭下~”
此時氣氛十分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