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早就打聽到了皇帝之前對蘇嫿很感興趣的事情,這時候也就是故作無意地提起她的名字,為的也不是旁的,用這個名字來打動皇帝罷了。
“是,正是叫蘇嫿,聽說您先前就有意讓她入宮陪皇後解悶兒,隻是不知道什麼人在她麵前說了閑話,讓這丫頭以為你您找她入宮是要侍寢,她心中敬重皇後這個姑姑,哪裏敢應了入宮的事,當即便嚇壞了,好容易才費盡心思偷偷摸摸讓您改了主意,過後可沒少躲在院子裏哭呢,她那丫鬟都心疼了,來找下官說過好幾次。”二叔說著,也抬手按了按眼角,似是由此想到了逝去的皇後。
要不怎麼說文人的嘴能把死人也說活了,二叔這一番話不禁將皇帝先前想要讓蘇嫿入宮的事情美化,也給蘇嫿的舉動找到了合適的借口,又提到皇後,逼皇帝不得不給他麵子。
知道了之前的事情原來是這麼回事,皇帝當時就歇了的心思不免又起來了些,他還記得見蘇嫿那次,也不知是出了什麼事兒,水靈靈一個丫頭著急忙慌地趕著往大殿走,看見了磚石還提醒宮人仔細些,免得摔倒,實在是個好姑娘。
“那丫頭自願入宮?”二叔這借口皇帝隻信了一半,還是懷疑會不會蘇家是為了能有個靠山,所以逼著蘇嫿進宮,要真是被迫,那能不能成好姻緣且不說,不定要怎麼受難呢。
二叔聽著皇帝的意思像是動搖了,趕忙指天誓日地說:“那下官能拿這事情說笑麼?嫿兒是下官兄長唯一的孩子,下官眼看著她從孩童長到現在,又怎麼會拿她的終身大事當兒戲?”
“也罷。”皇帝終於鬆了口,答應道:“那你就挑個好日子將丫頭送來,至於位份……便是她不在意,朕也不能虧待了她,隻是剛入宮,不宜太過顯眼,就先給個常在,隨後朕再找由頭抬了就是。”
聞言,二叔心中的大石隨即落下,安穩了許多,“不急,不急,這些都是虛的,隻是嫿兒初一入宮,恐與各宮娘娘生分,還望皇上多加照料。”
皇上抿了口茶壓下唇角笑意,客氣答道:“自然,蘇愛卿放心。”
……
雲開雨霽,明亮的光透過薄薄的雲彩灑下來,照在坑坑窪窪的地麵上殘留的水漬上,也照在會試眾人屋頂的青瓦上,映著光的水麵晃眼的緊。
隨著一聲刺耳的響動,最靠近主考官的一扇門推開,裏頭坐了三日的考生麵容憔悴,眼裏卻泛著光,顯然是勝券在握的樣子。
主考官,也就是蘇楚陌,見有人出來了,也未示意身邊人,自己伸手接了卷子來看,入目便是方正楷體,一眼看去就讓人覺得舒心。
考生尚在場,主考官慣例是不會當麵看卷子,以免被考生察覺出什麼,蘇楚陌偏反其道而行,一字一句細看起來,觀到合意處便微微頷首,有異議之時則輕一皺眉,直看的考生心中也起起伏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