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陸湘湘臉上倒並無多少的吃驚之色,畢竟晚藍的聰慧,她是早已從利滄海口中,知道得很清楚了的,因忙忙點頭道:“我馬上就去。”
一時生理鹽水來了,晚藍忙就著陸湘湘的手,一氣飲了下去,方卯足了勁兒,又開始了下一輪的呼喊和用力。
疼到次日傍晚,晚藍終於筋疲力盡,無論如何再也使不出一絲力氣來了,然孩子竟然還未能生得下來!
意識恍惚之間,晚藍忽然看見芷雲牽著一個剛能走路的孩子,含笑向她走來,她亦忍不住浸著笑容,向她母子伸出了手。
然就在二人的手要碰觸到之時,一陣大力的搖晃,將晚藍的神智搖了回來。費力睜開眼睛一瞧,眼前站著的人,赫然是利飄雪,隻不過,他看起來胡子啦渣,瘦削了許多而已。
“你來幹什麼……,我……不想看見你!”斷斷續續的說完這句話,晚藍不理會利飄雪在一旁“藍兒,藍兒……”的失聲呼喊,再次陷入了無意識的狀態……
晚藍醒過來的時候,已是次日的深夜了,睜眼一看,就見利飄雪正端坐在床邊,胡子啦渣、邋裏邋遢的閉目養神。
好不容易掙紮著坐起來,晚藍欲無聲無息的離開自己的臥室,卻不料腳還不及著地,已被利飄雪輕柔的按回了被窩裏。
“你終於醒了。”利飄雪的聲音很輕,然卻有著遮掩不住的歡喜和雀躍,臉色亦輕鬆了許多。
無聲的偏過頭去,晚藍閉上了眼睛,不欲看他。
利飄雪知道她心裏有個大疙瘩,也不勉強於她,隻輕柔的為她撚好了被角,便急急地跑去端了一直熱在湯婆子裏的粥來,一口一口地喂晚藍吃。
晚藍想掙紮,然在看到利飄雪抿了一口粥在嘴裏,俯身便欲用“非常”的喂法來喂她時,她隻得恨恨的瞪著他,恨恨的就著調羹吃起來,心裏猶在腹誹,這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無賴了?!
吃完了粥,晚藍稍稍有些兒力氣了,方想起竟還未見過自己用性命換來的孩子,然又不想主動與利飄雪說話,隻得憋屈的背轉過身子,躺在那裏。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後,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陣極輕微的呼吸聲,晚藍心裏一個“咯噔”,忙轉身一看,就見已經被清洗完畢並包好了的孩子,已放在她身邊了還緊抿著小嘴兒,睡得正歡。
鼻子一酸,晚藍伸出微微顫抖的右手,淚眼摩挲的撫上了小寶貝嫩滑的小臉,真好,她淩晚藍終於有孩子了!
眼淚還未及滑落,利飄雪的手已輕柔的撫上了她的臉,“湘湘阿姨說了,月子期間若流了淚,以後是會留下病根的。”
“幹你何事?”惡狠狠的回了他一句,晚藍立時換上溫柔的神色,眼珠也不錯的繼續看起孩子來。
利飄雪卻不以為意,仍是一臉的溫柔,“我已經為我們的女兒起好了名字,就叫‘雪藍’,你看好嗎?”
“我們的女兒?你想得倒挺美!”一對上利飄雪,晚藍的神色立馬又變得惡狠狠起來,“這是我一個人的女兒,與你一文錢的關係也沒有!”
寵溺的衝她笑了一下,利飄雪輕歎,“你呀,永遠就是這樣,刀子嘴豆腐心!”說著也不管她柳眉倒豎,他忽然一下跳到了床上躺下,“我已經兩日兩夜沒有睡過了,眼下終於可以放心的休息了……”
“你給我下去!”手腳口並用,晚藍一心想將這個忽然間變得無賴起來的男人推下去,奈何身體還很虛弱,竟不動撼動他分毫,沒奈何,隻得氣鼓鼓的翻身起來,欲自己下床去,惹不起她還躲不起嗎?
然還未及起身,利飄雪長臂一伸,已將她撈進了懷裏,旋即輕輕歎道,“讓我抱一會兒好嗎?”後麵半句話他並未說出來——我已經八個月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
許是被他那一臉的疲色觸動了,晚藍沒有再掙紮,卻也渾不自在,隻能僵硬著身子窩在他懷裏。她想問他:“那你的江山,你的天下,都不要了?”但卻忍了忍,沒有問出口。
“你身上的毒因為與之前宇文飛逸與你下的藥相衝,已自動解了,所以,以後你都不會再受這兩種毒的困擾了,我們都是因禍得福了……”喃喃說完這句話,利飄雪終於陷入了沉沉的夢鄉當中,卻仍未忘記緊緊的將晚藍圈在懷裏。
隻留下晚藍一人,心裏是有酸有甜有慶幸,也許,這一切都是冥冥中早已由天注定好了的呢?
滿足的看了一眼身側正酣睡的女兒,晚藍亦忍不住陷入了沉沉的夢鄉,而她的手,則無意識反抱住了利飄雪的腰,神色間亦是從未用過的放鬆和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