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這女人怎麼說話哪?”
“怎麼說話?我怎麼說話,不都比你放屁好聽?”
“反了你了!敢跟我這麼說話,你知道我是誰嗎?”
孟離剛要回懟,旁邊的麻衣女子卻忽然湊過來,手裏還抱著那隻筐子。
“徐老爺!徐老爺!您別跟她一般見識,她這種女人,永遠都不會有人要的,您跟她吵,那簡直是跌了您的價兒。”
姓徐的胖子聽見麻衣女子恭維,便不發作了,隻是朝孟離輕蔑地撇了撇嘴,嘀咕了一句:“潑婦。”
麻衣女子堆笑著把筐子往徐胖子麵前送:“老爺,您看,這都是我做的。”
徐胖子往筐子裏略一瞥:“這都什麼呀,就這也好意思拿出來給我看?”
他猛推了一把,把麻衣女子連人帶筐掀了個趔趄。
“滾滾滾,沒用的娘們兒。”
孟離雖然被麻衣女子數落,心中不平,但她見徐胖子欺負人,又忍不住義憤起來。
“喂,你這人有什麼毛病?人家……”
結果她話還沒說完,麻衣女子卻連忙跪在徐胖子的腳邊,邊磕頭邊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徐老爺,是我的錯,我不該用我這點肮髒的手藝汙了您的眼,是我的錯……”
孟離:“……”
徐胖子冷哼一聲,大搖大擺地走了。
麻衣女子見孟離驚訝地望著自己,翻了個白眼,罵道:“看什麼看?沒教養……”
“……”
孟離看著麻衣女子一會兒奴顏婢膝,一會兒又頤指氣使。震驚之餘,又想到一句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她抬起頭,放眼去往空地上的其他女子,發現她們都是隻對往來的男子獻媚,好像那些臭男人是她們的再生父母,而對身邊的女子不是冷眼相對就是惡語相加,像是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似的。
這些女子真是可笑又可悲,明明身邊的同性才是跟自己一個陣營的,卻偏偏要削尖了腦袋,擠到跟自己相對的那個陣營裏去。
把戰友當敵人,把敵人當戰友,就算真的混到那群男人之中,也還是下等人。然而她們卻始終樂此不疲,把成為下等人當作榮耀。
她忽然有一種無力感。明明是想幫忙的,可是伸出的手卻被打了回來,就像是在叫一個裝睡的人,她自己都不願意睜開眼睛,你又如何叫得醒她呢?
孟離自嘲地笑笑,卻在人群中看見了一雙深邃的雙目,如鳳驕矜,如鷹桀驁。
是江聿,一直躲在暗處悄悄觀察的江聿,把一切都看在眼裏卻無動於衷的江聿。
她真想把那對眼珠子摳出來。
江聿發現孟離在看自己,便眯了眯眼睛,像是在笑。他手中把玩著扇子,慢慢踱到孟離身邊,低聲道:“像你這般粗魯,如何能引得妖孽上鉤?”
孟離沒好氣道:“是你非得讓我來當誘餌,又不是我主動的。我長得不像誘餌,那能怪我嗎?”
“你就不能裝一裝?”
“不會!我就這樣,你愛用不用,不用我就走了!”
孟離作勢要走,江聿連忙伸手握住孟離的胳膊:“哎,小雀兒,你怎地如此耐不住性子?像你這般,怕是一輩子都找不到男人了。”
“我要男人幹什麼?我能打能扛,自己都能養活一大家子人,男人怕是還要我來養。”
“哈哈,你這女子還真是有趣,我倒想看看,什麼樣的男人還要你來養。”
麻衣女子聽到這邊在竊竊私語,連忙湊過來,手裏還不忘拖著她的筐子。
“這位公子,她脾氣不好,剛剛把徐老爺都得罪了呢,”麻衣女子指了指孟離,“她是個慣會裝模作樣的主兒,您可千萬別被她的花言巧語給騙了。”
孟離氣不打一處來。放什麼狗屁?老娘才來了不到半個鍾頭,你怎麼說得好像認識我一個世紀了?
江聿覺得更有意思了:“哦?她會騙人?”
“可不是嘛!”麻衣女子見江聿答話,便津津有味起來,“她呀,什麼都不會,就知道拿一張嘴去唬別人,剛才差點就把徐老爺給唬住了,幸虧有我給徐老爺提了醒。她見我將她詭計戳穿,還說要打我呢。”
江聿把扇子在掌心輕輕拍著,然後抬扇勾住孟離的下巴:“怎麼騙的?我怎麼覺著,她實在笨得很,連說句謊都不會呢?”
孟離厭棄地把江聿的扇子扒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