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頓時又響起一片驚詫之聲。
他又朝身後的弟子點了點頭,另一個男子被帶了上來。這次,似乎是一個鐵匠。
葉玦仔細去看那鐵匠的臉,發現他正是那日在容容幻化出的酒樓裏,那個不願意被自己救走的男人!
那鐵匠訥訥的,如同一棵樸實無華的木頭樁子。他看見小販哆哆嗦嗦地跪在那裏,便想也沒想,也跟著跪了下來。
“這位兄弟,”沈默道,“你把你是誰,都看見什麼了,說給大家聽聽。”
“哦。”
鐵匠應了一聲,看見葉玦站在對麵,忽然咧開嘴嘻嘻笑起來:“這位仙君,我是認得的,嘿嘿……”
沈默咳嗽一聲。
鐵匠見沈默正怒視著自己,又趕緊收住笑容。
“小人是璧山鎮人,有時來渝州做做生意。那日聚仙樓的趙老板要我給他打一個火鉗子,我就來了。我還沒到城門口,就聽見裏麵有動靜。”
沈默道:“什麼動靜?”
“有人在叫,好多人,嗐呀,叫得那叫一個慘……”
“然後呢?”
“然後……”鐵匠瞅瞅孟離,“然後叫聲沒多一會兒就停了,然後我就看見……”
他抬起一隻手:“我就看見她,從城門裏出來。”
人群中開始傳來嗡嗡的議論聲。
葉玦直直地盯著鐵匠的眼睛,好像要把鐵匠的腦袋盯穿:“你確定?”
“確定啊,這姑娘長得好看,我看見好看的姑娘,總能記得住,嘿嘿……”鐵匠傻笑著。
辛夷道:“會不會是有人易容成孟掌門的樣子,想嫁禍給孟掌門呢?”
易承歡鉚勁兒一甩袖子:“我說辛掌門,你到底要維護這妖女到什麼時候?莫非你真的對她有意思?”
辛夷怒道:“易掌門!我勸你不要亂說話!我不過是為了公正起見,在場的各位誰也不願意冤枉好人,落得個是非不分的名聲吧?”
沈默不理會兩人的爭吵,隻是問鐵匠道:“你還聽見或看見什麼了?”
“唔……”
鐵匠摸了摸腦袋,然後忽然一拍大腿:“哦!我想起來了!我聽見有人吹笛子!”
“吹笛子?!”眾人又是一片驚叫。
易承歡像抓住了什麼不得了的線索,尖聲叫道:“笛子!姓孟的,你的神兵不就是笛子嗎?這回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有人吹笛子又能怎麼樣?難道這天底下隻有我一個人會吹笛子嗎?”孟離氣得手腳亂踢亂甩,“而且我根本不會吹笛子好嗎?!”
沈默冷笑道:“孟掌門說話越來越有意思了,居然為了摘清自己,連不會吹笛子這種胡話都說得出口。這就好像劍客說自己不會使劍一樣,真是笑話!”
此話一出,人群的議論之聲陡然變大。
“這個妖女還真是什麼狡辯的話都說得出口啊,竟然說自己不會吹笛子。”
“哼,狡辯麼,辯到最後,自然就隻剩下拙劣的推脫了。”
“哎喲,知人知麵不知心啊,當初我還以為指月閣真要在修真界占上一席之地了呢,沒想到掌門竟是個妖女。”
“不過,什麼神兵這麼厲害?還能吸人血?”
“厲害什麼?這麼邪門的東西,就是神兵我也不想碰!”
“你說她那笛子既然都這麼嗜血,她自己會不會也……”
“不會吧?那她跟妖精邪祟還有什麼區別?”
“哼,天地萬物都可修煉成精,人是萬物之靈,自然也能修煉成精了!”
“那,她是人妖?”
“我的老天爺,這種怪物還能讓她活在世上?我看應該即刻押送羲和塔!擇日審判!”
“對!押送羲和塔!”
“押送羲和塔!”
羲和塔是修真界關押犯了重大罪過修士的地方,一直都是由浴日宮負責看守的。關在裏麵的修士每日受以極刑,痛苦萬分,卻總是讓受刑者徘徊在死亡的邊緣,吊住一口氣,就是不讓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