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都,第一醫院。
阮尋疾坐在床邊的桌子旁,一如既往地看著樓下停留的救護車,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粉色的護士服在陽光下有些發白,潔白的白大褂卻又格外地刺眼……
他就坐在這裏默默地看著,旁邊的手提電腦黑了又亮,亮了又滅,似乎是在提醒著他什麼,但他一點也不想被提醒。
方征看著自家先生自從從南城回來後,被何院長強製留在了醫院,這段時間裏,阮尋疾每天都會按時吃飯,按時吃藥,很少抽煙。
隻是每天都會坐在窗前呆望很久很久,什麼話也不說,什麼人也不想理,工作上的事情大多數是方征在處理。
阮尋疾就好像是一個歸隱的老者一般,神色凝重,目光悠遠,在自己的世界裏,思念著那個沒有歸期的人。
“先生……”方征張了張嘴,很想要說些什麼。
阮尋疾沉重地吸了半口氣,說:“她離開快有一個月了吧。”
“算上今天,已經25天了。”方征回答。
“哦。”阮尋疾低下了頭。
方征可以清楚地聽到一抹低沉的冷笑,他心裏一緊,阮尋疾抬起頭來,看著對麵的那一棟大樓,又是一陣低笑。
“才25天啊,我還以為已經一個月了呢!”
方征看著阮尋疾這般憔悴頹靡地樣子,心裏一陣的心疼。
阮尋疾畢業於世界一流大學金融係,24歲就拿到了碩士學位,不僅僅是將自己的家族企業發揚光大,自己創立的追溯集團更是年年登上世界榜單。
三十二歲的阮尋疾在商場叱吒了半輩子,冷酷和果決成了他的代名詞,他餘生僅有的幾分溫柔都留給炎火火了。
“先生,炎醫生在西境很安全,你應該多多關心自己才對啊!”方征語重心長地說道。
阮尋疾依舊背對著方征,他點了點頭,似乎是在讚同方征的話,但很快他說出來的話,讓方征更加的痛惜。
“是啊,有驀然在,她不會有事的。”阮尋疾說。
方征沉默了,他不敢再多說了,怕自己多說一分,先生就多想一分。
“方征,你說他們兩個見到了麼?”阮尋疾靠在椅子上,顱頂的幾根銀絲格外地明顯。
“先生……這……”方征沒法回答,而阮尋疾也沒有期待方征的答案,他隻是笑了笑。
“他們會見到的……不管在哪裏,他們總會見到的。”
阮尋疾的嘴角苦澀了幾分,他了解炎火火,隻要是炎火火想找,就一定要找到,所以在十年前陳驀然突然要消失的那一刻開始,阮尋疾就知道,他們終將會重逢。
隻是他偶爾會忍不住地想去知道,他們見麵會說些什麼?會做些什麼?又或者……會不會談及自己……
他總是想啊想,最後自己也得不出一個肯定的答案。
想到這裏,他的眼神突然憂傷起來,方征透過窗戶的映照,內心深處也感知到一股巨大的憂傷,他雙手緊握,咬著後牙。
“先生……您這又是何苦呢!”
阮尋疾沒有說話,隻是又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