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單的肩往後縮了縮,他清透的眸子落進她的視線中,單單垂下眼,不想再看他,想了想之後,她低低道:“對不起。”
單單曾經和他生活生活了那麼多年,對他還是了解的,你要是生氣了,憤憤不平進而和他吵,反而就落進了他的圈套裏。
她從前吃了多少次這樣的苦?早就都數不清了,要是還學不聰明,那就是個傻的。
許梁州挑高了眉頭,這小孩還挺能忍的,他心裏忽然煩躁起來,脾氣一上來就踹了桌角,男孩子的力道總是大一些,何況他寒暑假都是被放進部.隊裏鍛煉過的,勁道沒有收,桌子整個就往前倒了。
單單連人帶板凳就跌在地上,抽屜裏的書本也砸在了她身上。
許梁州冷眼看著,那點愧疚的情緒一閃而過,他抿唇,將手掌伸出來,“起來吧。”
看她順眼的份上才要扶她的。
單單看都沒看他,“不用了。”
許梁州黑了臉,收回手,插.進校褲的口袋裏,踩著吊兒郎當的步伐就朝自己的位置走去。
西子幫單單整理好桌子,戳了戳她細弱的胳膊,壓低了聲音問:“你沒事吧?”
單單搖頭,“不要緊的。”
“誒,單單你是不是惹到他了?”西子斟酌好說辭道。
單單一愣,仔細回想了一遍,隻除了第一天去送粽子,她甚至都沒有主動跟他說過話。
“沒有啊。”
“那他怎麼感覺在針對你啊?”西子心思直,有什麼說什麼。
許梁州剛剛那話也虧得他說得出口,誰會沒事伸腿絆他?再說,誰有這種膽子啊。
單單歎了口氣,語氣無奈,“可能是我倒黴吧。”
大概許梁州今天心情不好,又恰好找人發泄,那個倒黴的人又恰好是她。
“唔,反正我們不要去招惹這種人,惹不起的,再說一模就要開始了,我們得加把勁了。”
單單捏緊了筆頭,“是呢。”
她們是在理科班,女孩子學的吃力些,就更不能鬆懈了。
單單並不是學霸,成績在這個高手如林的班級裏也頂多是個中等偏下的水平,她的數學拖了很大的後腿,上輩子高考超常了也才剛剛考上京城的T大。
不過,她記得,許梁州數學好像蠻好的。
高考就丟了兩分。
單單托著下巴,漆黑的眼睛望著窗外,其實那時候,媽媽想讓她留在江南的,自己禁不住慫恿才填了T大。
許梁州那個人太聰明了,單單知道即便自己是重新活了一次,也算計不過他。
她去了北方之後,剛開始什麼都不習慣,認識的人也隻有他,能依靠的他也隻有她。
他就是想讓自己成為依附他而活的菟絲花。
單單記不起高考考了些什麼,隻記得試題不是很難,隻要自己認真些,應該不會考的太差。
至於許梁州,也就是這一年了。
他考完就會回去了。
主修政治法學。
許梁州靠在椅子上,嘴角微微翹起,隻是那笑容有些冷。
宋城用胳膊肘頂了頂他,“誒,你剛才故意的吧?”
許梁州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你管我。”
“行吧,你開心就好,晚上咱們一起回去唄。”他提議道。
許梁州嗯了一聲。
“那我走了哈。”
“趕緊滾吧。”
因為是周五,所以下午很早就放學了。
單單收拾書包的動作慢吞吞的,西子笑眯眯的從抽屜裏掏出個紙袋子,“單單啊,這是我奶奶親手做的團子,這一份是給你的,另一份就麻煩你幫我給宋城啦。”
單單接過袋子,“啊?宋城應該還沒走。”
西子拍拍她的肩膀,“嘿嘿,我這不是跟人約好了出去玩嘛,拜托拜托你拉,反正你們都住在一個巷子裏。”
宋城的媽媽是學校的美術老師,也住在教職工的院子裏。
單單咬唇,“那好吧。”
“謝謝你啦。”
單單走路的時候,膝蓋彎隱隱疼著,應該是剛剛讓書角給砸的,她一瘸一拐的慢慢挪到對麵宋城的教室。
裏麵空蕩蕩的,人都走光了。
單單皺眉,想著要不待會送到他家裏去好了。
宋城在自行車棚底下等了許梁州好久了,嘴裏碎碎念,怎麼還不來?
說是去買水,特麼買到現在還沒回來?!簡直了誒。
他沒等到許梁州,倒是先讓單單看見了。
其實單單也不確定是不是他,她有些近視,隻依稀看得見個大概的輪廓,不過宋城長得出色,還是很好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