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3)

陸並垂淚道:"師父師娘待並兒恩重如山……並兒縱使肝腦塗地,也不能報得大恩於萬一……"想到自伯伯陸秀夫將自己托孤以來,自己雖然喪失了記憶,已記不清爹娘是誰,但霍震山夫婦卻絲毫沒有流露出半點嫌棄,反而視如己出,溺愛有加,尤勝其親生女兒霍玉萍。在他心裏,早就把霍震山夫婦當作了自己親生的爹娘。此時見師娘薛如意傷重之下問及大恩,霎時間憶起舊情,不由得悲從衷來,淚如泉湧,泣不成聲。

薛如意慘然一笑:"師娘求……求你……求你一事……"說到這兒,氣血上湧,一口氣接不上來,又兀自吐出一大口惡血。

陸並哽咽著道:″師娘有事盡管吩咐就是。並兒無有不從……"

薛如意微微笑了一笑,笑意中既飽含淒苦又蘊滿欣慰,道:″答應……答應師娘……往後……一定好好……待萍兒……"

陸並哭道:″並兒……會的,我一定把萍妹當作自己的親……親妹子!"

薛如意又是苦苦一笑,道:″傻孩子……你誤會我啦……你還是喚……喚我一聲……娘吧!"

陸並一愕,心道:″我如何便誤會了?"低聲喚了一聲:″娘!"扭頭瞧了瞧霍玉萍。霍玉萍臉上微微一紅,將頭轉了開去。

霍震山見大弟子吳天豪此際已然氣絕身亡,便將他輕輕放在二弟子張龍海屍身之旁,掙紮著站起身來,忍住肩骨劇痛待要走過來查看妻子傷勢。

白衣女子冷哼一聲,不待他走攏過來,便即身形一晃,欺近身來,一掌逕奔霍震山頭頂"百會穴"拍落。

霍震山不怒反笑,道:"該還的終歸要還。三娘,當日霍某人辜負了你,今日一死便兩清了。"他認準了這白衣女子縱不是昔日情人顧三娘的後人,也必定與顧三娘淵源極深。為了不再累及鏢局眾人,便索性將心一橫,以死謝罪。

白衣女子聽他如此一說,反倒呆了一呆,硬生生將手掌停在離霍震山頭頂數寸處,一時間躊躇難決,不知這一掌還該不該劈下去?

沈仁鳳道:"姑娘已傷及數人,縱有天大的仇怨,也該放下了。何必一定要趕盡殺絕?"他雖然惱恨霍震山為人,替師妹雪煙的一片癡心不值,但先前曾出掌泄憤傷過霍震山,見師弟確也頗有悔意,念及同門之誼總算將忿恨之心放了下來。如今見白衣女子下手陰毒狠辣,心裏亦是怒意漸生,幾次意欲出手相助霍震山,但想這白衣女子武功陰陽相濟,怪異之極,縱然自己出手,恐怕也是無濟於事,便隻得隱忍不發。

白衣女子道:″他害我娘親生不如死,也害得我孤苦無依……就算殺他十回,也難解我心頭之恨!"說著一咬牙,運力於掌,作勢便要劈下。

霍震山聽她說″害我娘親生不如死",心下陡地一震:莫不是顧三娘果真沒死?這白衣女子便是她女兒?可是當年明明……罷了、罷了,自作孽不可活,能死在她女兒手上亦算是我罪有應得。

這時,隻聽″啵"的一聲,一枚石子從房頂斜刺裏飛來,不偏不依正打在白衣女子肘間"曲池穴"上。白衣女子但覺手臂一陣酸麻,軟軟地垂了下去。當即一驚,縱身躍過一旁,腳下尚未站穩,便覺微風拂麵,抬眼看時,自己麵前已多出兩個人來。

那兩人無聲無息,形如鬼魅,就好像突然間從地下冒了上來,毫無征兆。剛好背向而立擋在白衣女子身前。

院中眾人大吃一驚,定睛看時,原來是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一對少年男女。男的高胖、女的瘦矮,就這麼並肩子一站,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人影甫定,那少年男子的道:″敢問姑娘是陰陽雙煞什麼人?"

白衣女子冷冷地道:″關你什麼事?你是何人?姑娘的事豈是你能管得的?"

少年男子″嘿嘿″一笑,不急不徐地道:″區區在下二人便是‘血殺門’傳令使者,畢定嬴!"

那矮瘦少女道:″畢不輸!"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自報家門。眾人皆知其所報名姓也必不是真名。

畢定贏又道:"震遠鏢局霍震山霍老爺子已接‘血殺門’玄鐵令牌,便是本門貴客。然而姑娘卻下重手傷了他。你倒說說看,我該不該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