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憋紅了臉,站門口,雨還在下,農村的房間不隔音,她隱隱聽見外公的咳嗽聲,驚得臉都白了。
陸執挑了挑嘴角。
她最後還是妥協。
樓房就那麼兩個房間,她翻出櫃子裏老舊的被單給他,許是久了不用,有些味道。
陸執就有點嫌棄。
燈光很暗,他看了眼她蒼白的臉,沒再吭聲了。
寧蓁好不容易在家裏湊齊了讓他擦幹的東西,遞傘給他,聲道:“你快走吧。”
這麼晚,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走過來的。
陸執擦幹黑發,黑眸深得像夜色:“別趕我走啊寧蓁,我今生日,你忍心不?”
她怔了怔,好半,陸執聽見她輕聲道:“生日快樂。”
他心軟得不行,差點笑出聲。
寧蓁又:“你不能待在這裏,你快回去。”
“外麵很晚了,在下雨,看不見回去的路。我就睡門口好不?保證不碰你,明一早我就走。”
於是湊了幾根椅子,在離她最遠的地方,搭了個簡易的床。
陸執被硌得渾身不舒服,他輕嗤一聲。他可能真的有病,病入膏肓無藥可救,他竟然覺得還挺愉悅的。
“寧蓁,睡沒有?”
她沒有,但她不想回答他的話。
“你要幾年,我才能睡在你身邊?”
這話讓她忍無可忍:“你別亂話了。”
“嗯?讓我猜猜看,你臉紅了對不對?我的真話啊,我真想知道要幾年,太他|媽難熬了。”
她後悔得不行,恨不得把他推出去淋雨算了。
他低低的笑聲蓋過雨聲,擾得她心煩意亂。
彼時都不知道未來,但此刻的寧蓁卻知道那個答案。她抱著被子歎了口氣,是永遠都不可能呀。
奔波了一晚上,她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外麵仍是沒有放晴,寧蓁將窗戶打開一條縫隙透氣,下樓買了早飯又回了房間。
這場雨越下越大,她心裏有些不安。
勉強將明要跳的舞蹈練習了兩遍,她點開手機上網,查了下a市的氣。
果然也是下雨。
手機響了兩聲,她點開看。
寧蓁,我到了,你下來吧,我等你
這個時候才早上八點。
他不知道她不在家裏,已經來了s市。寧蓁手指在屏幕上點了一會兒,刪了寫,寫了刪,最後還是隻剩下幾個字。
你別等了,回去吧。
她才發出去,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嚇了她一跳,一看號碼陌生,才知道不是陸執。
電話那頭是個甜美的女音。
“您好,是寧蓁同學嗎?比賽明就要開始,今請您來舞台這邊,把初賽要表演的類別和曲目錄入,請問您方便嗎?”
“好的,我現在就過來。”
寧蓁出門去比賽場地,由於是全國性質的比賽,每一屆舞蹈大賽都特別熱鬧。
外麵的雨下得了些,但到底影響出行,寧蓁到達時,聽見好多人埋怨這場雨。
她看了下現場,大多參賽的麵孔都很稚嫩。
初一到高三的學生都可以參加,因此一般都是由家長或者老師陪行。在門口就可以看見大紅色的橫幅,旁邊宣傳的海報也做得特別漂亮,由於是初賽,人特別多,大廳裏麵人頭攢動,隊伍排得老長。
寧蓁不急著去錄入,細細看巨大的海報,海報最上麵是比賽獎勵。
前三名都有現金獎勵,十分豐厚,依次是五萬元、三萬元、一萬元。
分初中組和高中組,分別評選前三名。
她的視線往後看,最後定格在了一組照片上。
——曆任冠軍。
“第六屆全國中學生舞蹈大賽,初中組冠軍寧蓁。”
十四歲的姑娘,頭戴王冠,手捧金杯,笑容純真。
她看著看著忍不住笑了。
旁邊一個高高帥帥的男孩子走過來,他戴著黑色鴨舌帽,年紀和寧蓁差不多大,身高挺顯眼的。
他看了一眼海報上的照片,目光定格在第六屆那處,彎了彎唇角。
奧,搶了他冠軍的姑娘。
耿耿於懷很多年。希望她今年還來,不能繼續虐死他的話,就該被他虐死了。
嘖嘖,一朵盛放的嬌花,不知道過了兩年,長成了什麼樣。
人擠人的現場,寧蓁排了好半的隊,才輪到她錄入信息。
分組果然是最後一組。
工作人員給她交代了很多注意事項,寧蓁聽得認真,一一記下。
“初賽人數太多,每個人隻有三分鍾的表演時間,上場前把號碼牌給工作人員就行了,不必做自我介紹。十分鍾以後大屏幕上會刷新入選名單,如果沒有看到自己的名字,就意味著可以回家了。”他聳了聳肩,“要是想當觀眾也還可以再留兩。”
等把一係列事情做完,寧蓁出去大廳的時候,已經中午一點了。
她揉揉微疼的太陽,突然心裏一驚,點開手機。
十來個未接電話,似乎透著森森冷意。
顫巍巍地往下翻。
最後是一條短信。
——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