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生子(1 / 2)

私生子

瞬間,溫氏的臉煞白一片,扶在地麵的手也微微顫抖起來。

鬱心蘭聽到夫人辱及娘親名節,不由得蹙眉,微抬了頭掃了一圈,娘親滿麵羞窘,父親一臉錯愕,竟沒一個人有憤怒的情緒。這真讓鬱心蘭驚訝萬分,古時女子不是名節重於生命麼?娘親為何忍耐?父親為何不說句公道話?難道……娘親是外室?

再回頭細想路途中偶然聽到的溫氏與張嫂的對話,鬱心蘭更是堅定了這個猜測。天呐!就算是在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的古代,外室也是正宗的小三啊!難怪夫人要當麵羞辱。

這一事實讓鬱心蘭頓感遍體生寒,之前還想著娘親是肯伏低做小的,自己再刻意討好王氏,日子應該不會太難過。可照目前的情況來看,王氏根本就不打算給娘親轉正,那自己和弟弟就是沒名分的私生子。這、這、這……這樣的身份,如何在古代立足啊?

主座上,鬱老爺大大地一怔後,當著一屋子的丫頭媳婦們的麵,覺得下不了台,儒雅的笑容也僵硬了幾分,“婉兒最是淑良本分不過,夫人切莫聽信謠言。”

王氏嗤笑,從袖袋裏取出一張白紙,遞給老爺,“這上麵所寫之事,還請老爺釋疑。”

那紙上將鬱老爺在榮鎮私納溫氏為妾,和鬱心蘭出生的日子記錄得清清楚楚,還注明,其間相隔六個月一十八天。

鬱老爺頓時麵露尷尬羞惱之色。當年他年少風流,又孤身在榮鎮辦公差,難免寂寞,遇見美貌溫柔的溫氏,自然是情不自禁……他原以為不會有人知道,哪知,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啊。先不說他在外地私自納妾,一不稟明父母、二不告知發妻是否合理,單就是溫氏未婚先孕、婦德有失這一條,夫人就有足夠的理由拒其進門。

前陣子嶽父大人斥責夫人心胸狹窄,夫人這才同意接溫氏母子入京,他原以為夫人終於想通了,哪知人都到府裏了,卻生出這種變故。現在老太太、太太都不在,無人幫著他說和,是不是等明日再說?

王氏見難住了老爺,愈發得意,“這樣的人怎麼能進咱們鬱府?這兩孩子倒也罷了,怎麼說都是老爺您的骨肉。這樣吧,孩子留下來,明日我著人送溫氏回榮鎮。”

鬱老爺聞言頓生不悅,又瞥見溫氏濃密的長睫上沾上了淚花,更是對妻子的蠻橫厭惡至極,可在妻子麵前順和慣了,也隻是道:“她們一路勞頓,先去客房洗漱用飯休息,別的事明日再說。紅綾,帶她們去客房。”

溫氏帶著兒女又福了福,才跟著叫紅綾的丫頭退出正堂。

鬱老爺遣退了仆婦,好聲好氣地勸說,“夫人,婉兒為我鬱家開枝散葉,這……”

“老爺!”王氏打斷鬱老爺的話,一臉嚴肅誠懇地道,“老爺是朝中命官,即使是私事,也萬不能行差踏錯。若是被劉禦史知道您將一個有失婦德的女子納入府中,在聖上麵前參您一本,就算不被罷官,也怕是會連累到老爺的官聲。”

一番話義正詞嚴,鬱老爺無處反駁,隻能大打親情牌,再怎麼樣也不能拆散人家母子不是?

他好話說了一籮筐,又著意在床第間溫柔繾綣,王氏終於答應讓溫氏留下,隻是抬升名分的事,就這麼擱下了。

鬱心蘭等人在梓院的客房一住就是小半個月,還被告知未得傳喚,不能出梓院走動。鬱心蘭一心琢磨日後的出路,也沒心思亂闖,隻是瞧著溫氏眉間的濃愁心疼不已。溫氏這個娘親,對她這個女兒溫柔細致關懷備至,她總不能眼睜睜看娘親受什麼委曲。她多次向娘親提及,如果王夫人不給娘親抬個姨娘的名分,她們母子三人就回榮鎮去,她定有辦法為娘親養老送終的。

隻是溫氏看著溫柔和順,有時卻也極固執,認為兒女們認祖歸宗是最重要的,她隻要能留在鬱府服侍老爺就成了,是不是姨娘的沒有關係,不許蘭兒再提什麼回榮鎮事。

鬱老爺除了頭一天下朝後來小坐片刻,送上些頭麵首飾之外,就再沒踏足梓院。倒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也,實在是怕引得妻子嫉恨,溫氏的名分就更沒著落了。

為了溫氏名份的事鬱老爺焦急上火,就連平日裏最疼愛的長女回府省親,也提不起興致,隨意問詢兩句,便借口讓母女兩說說貼己話兒,離開正堂。

鬱瑾凝視著父親消失的大門好一會兒,才揮手讓丫頭們退下,蹙眉問道:“母親,父親怎的好似有心事?可是為了那溫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