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一口氣嗆在口中,他劇烈的咳起來,修長的指緊緊地握住酒壺,指節翻白。
祿王忙過來替他拍背,他卻不領情的推開他,用衣袖擦了擦唇,邪邪的笑起來。
“丟了……”
他狠狠地捶著自己的胸口,目光越過祿王的肩落到某處,他指著自己心髒的部位,喃喃的開口:“這裏……丟了……”
“四哥,你醉了。”祿王皺著眉扶他,他仍是將他甩開,目光承載著無法言語的哀傷,隻喃喃的重複:“心丟了……你卻嫁給了別人……”
“四哥!”祿王不再扶他,隻怔怔站在他一旁,左右為難。
烈王像個迷路的孩子,迷茫的望著某處,說著連他自己都聽不懂的話。
“你說什麼丟了,我幫你找吧。”
冷漾不知從什麼地方鑽出來,仰著頭看著烈王,眉角處,濃濃的笑意。
聽到聲音,烈王低頭看他,幾分像的眉目讓他微微失神,他笑起來,搖著頭道:“你找不到!”
“你怎知道我找不到,你告訴我,我幫你找!”
冷漾不服氣的挺了挺胸脯,挑著眉挑釁的看他。
祿王頓時一臉黑線,拍了拍他的小腦袋,敷衍的道:“小孩子一邊去,你能找什麼!”
冷漾哼了一聲,瞪了祿王一眼,又轉向烈王,不服氣的僵持。
“好吧,你送我到門口,我便告訴你。”
烈王裂開一個邪邪的笑容,滿身酒氣的牽了冷漾的手,大步往外走。
“四哥!”
祿王不知他做什麼,擔憂的看了一眼冷漾,怕烈王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
“你怕什麼,我和他玩玩。”
烈王不在乎的朝他擺手,大步離開酒席。
路上,他走的很快,冷漾皺著眉快步跟著,卻哼也不哼一聲,他心下歎賞,慢悠悠的放緩了腳步,拿指去敲他的腦殼,笑道:“小鬼,好奇心太重不事件好事。”
冷漾卻氣喘籲籲的不言語。
他笑,滿不在乎晃到府門口,等著冷漾快步跟上來,這才回過頭依在門框上挑著眉看他。
“告訴我吧。”
冷漾仰著頭冷著小臉看他。
他笑得虛無,別過頭喃喃道:“你和她真像。”說著卻搖搖晃晃的下了台階,冷漾臉色氣得通紅,突覺得被人耍了,望著他的背影撇唇道:“君子一諾千金,你不是君子。”
烈王突然仰頭哈哈笑起來,翻身上了馬,遠遠的望著他笑得哀傷:“我正是因為當時太過君子才失了她,若是重新來過,我寧願自己不是個君子。”說完猛地抖動韁繩,烈馬長嘶,黑色的身影絕塵而去。
冷漾恨恨的瞪著烈王離去的背影,小拳頭捏得咯吱響,哼了哼,轉過身進了大門。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急切的呼喚,那聲“漾兒”柔柔的響起,帶著幾分遲疑,驚奇地回頭,卻見一個尼姑站在不遠處,素麵朝天,卻依然覺得清靜秀麗,麵貌和母親有幾分相似,不自覺地他生出幾分好感。
“這位師太,可是來化緣麼?”
冷漾蹬著小靴“蹬蹬”的下了台階,走到她麵前仰頭望她。
“都這麼大了……”
那尼姑喃喃歎息,眼底隱約滲出淚意,見冷漾皺眉看她,才覺自己失態,從腕上退下一串佛珠塞到他手中,不舍得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師太!”
冷漾困惑的望著手中的佛珠,揚聲叫她,她卻頭也不回的快步離開,逃一般。
不知哪裏傳來一陣悅耳笛聲,婉轉淒美,將人的心吹得顫抖。
“君爺爺……”
冷漾驚喜地回頭,果然看到君雲寒長身玉立站於門口,雙手執笛,烏發飄飛。
前麵的尼姑步子卻是越走越慢。
“既然來了,何必又走,你放不下女兒,難道就放得下我麼?”
他放下笛子歎了口氣,穩步走到她身後,怔怔望她,千言萬語隻化作一聲濃濃呼喚:“師師……”
天色已經黑下來,屋內紅燭湧動,將房間照得溫馨昏黃。
隱約聽到屋外腳步聲,她坐起身,直直坐到床上,重新將蓋頭蓋上。
門開了又合上,一雙紅色靴麵出現到限有的視野裏,高大的身影將她濃濃遮住,她靜靜坐在在投下的暗影裏,鎮定異常。
“歇息吧。”那人似乎刻意壓低了聲音,沙啞而磁性,熟悉卻陌生,隻是,沒有醉意。
那人的大手探過來解她胸前的扣,指端修長白皙,在蓋頭投下的紅色的光裏越顯潔淨優美,她腦中鈴聲大作,卻不著痕跡的推開他的手,站起身笑道:“天色尚早,妾身陪相公喝幾杯可好?”
“也好。”男子啞著嗓子答著,胸前微微震動,悶悶的笑起來。
子矜不滿的皺了皺眉,走到桌旁倒了杯酒遞給他冷嘲道:“相公似乎很愛笑!”
那人卻不急著回答,長臂環過她的肩,她的背靠著他的胸,一手環了她的腰,另一手才去接她手中的酒,仰頭喝了,俯首隔著蓋頭在她耳旁曖昧的笑:“娘子冤枉為夫了,為夫隻對娘子你笑!”
子矜登時臉色緋紅,幸好隔著蓋頭他看不到,強自鎮定地周旋,又倒了一杯酒遞給他,壓著怒意道:“相公這句話應該說過很多次吧,而且把娘子換成姑娘!”
那人又低低笑起來,仰頭喝了,手環的越發緊起來。
子矜一動不敢動,不停的為他倒酒,他卻也聽話的喝了,一壺酒剩的已經不多,那人終於歎著氣開口:“子矜,難道你真想把我灌醉不成?”
她身體猛然一震,聽出聲音詫異的掀掉蓋頭,柔和的燭光打過來,身後的那人頂著一張俊臉望著她戲謔的笑,幽深的眸子漾起點點暖意,紅色的喜袍投到眼底,化作一泉溫柔。
那人,不是安王還有誰!
這才意識到自己被騙,子矜氣得臉色漲紅,猛地推開他,怒道:“耍著我玩很好笑是不是?”猛地想起拜堂時冷漾一臉神秘,體內的怒火開始湧動,冷著臉朝窗外叫道:“漾兒,出來!”
安王忙上前拉住她,啞著嗓子哄道:“漾兒已經睡下了,你要把他吵醒不成!”
“怎麼會,騙他娘親的事,他是偷笑還來不及,怎麼會睡著,漾兒,出來……”
子矜氣得渾身顫抖,閉上眼睛,腦海中閃過一張張臉,顰兒、君叔、寒夜!怪不得讓他查顰兒夫家的背景時支支吾吾,合著都瞞著她看她笑話呢,當然罪魁禍首還是眼前這人!
“好了好了,不氣,娘子,良辰美景若不珍惜,豈不浪費眾人一番好意!”
安王好笑的環住她,溫柔的輕哄,低低的沙啞的聲音在夜色裏異常的磁性魅惑。
子矜未有所覺,還陷在憤懣的情緒中,一一列舉罪狀:“怎能不氣,若是你,你……唔……”
剩下的話被他含在吻裏,舌尖細細的汲取口中甘甜,唇齒纏綿,溫柔的幾乎將她融化。
深吻結束,他放她呼吸,燭光裏,她的臉浮現誘人緋色,眼眸迷離的望他,紅唇嚶嚶,隻嬌喘著說不出話來,恍若無聲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