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負責
夜華初上,宇都的花街又迎來了熱鬧的一天。
彙美樓依舊人來人往客人如潮,大紅的招牌閃閃亮,晃得人眼花繚亂。
後院裏相對前樓清淨許多,精致的小樓裏燈光幽暗,空氣中縈繞著淡淡的熏香,這裏是頭牌子墨居住的地方。
驀地,從前樓走過來一人,一身白色的長袍,眉目俊朗,但眼角透著幾絲時間的滄桑,已經不是風華正茂之年,可卻透著另外一種風情。
此人正是彙美樓的老板,實際上也是子墨的朋友。
邁著獨特的步子走上小樓,然後進入二層的一間屋子,房間燈光幽暗,大床之上,一個修長的身影從床幔之後隱隱約約的映出來,這種朦朧的感覺很吸引人。
“子墨,有老熟人來了!”在椅子上坐下來,男子端起茶盞說道。
床幔後的人影動了動,隨後傳出懶懶的帶著一絲沙啞的聲音,“不見!”
“真的是熟人,不見不會後悔?”男子喝了口茶,唇角掛著笑說道。
“滾蛋!通通滾蛋!”子墨在床幔後揚揚手,繼續懶洋洋的說道。
男子一笑,而後放下茶盞,站起身說道:“好啊,那我這就去告訴三郡儀,子墨說通通滾蛋!”說罷,抬腳便朝外走去。
這時,床幔後的人突然坐起來,薄薄的紗幔被從裏麵掀開,子墨那妖嬈的臉露了出來,“你說誰?三郡儀?鳳三傻來了?”依然改不了口,還是鳳三傻鳳三傻的叫。
那男子走到門口的腳步停了下來,然後回頭瞧著子墨,眨眨眼又點點頭,“好像是的!”
子墨倏地從床上下來,整理了一下衣服便走到男子身邊,“不早說,耽誤事兒!”一把推開男子,子墨快速的走出房門,然後咻咻咻走下樓,朝前樓走去。
前樓人聲鼎沸,子墨詢問過龜奴,便徑直的朝著二樓最邊緣的房間走去。
雅致的房間內,一襲白衣翩翩的鳳舞天坐在席地鋪就的矮榻上,品著彙美樓獨有的蓮心釀,酒香中帶著淡淡的苦澀味道,入喉又有一絲回甘,就如人的一生,隻有先品嚐盡苦澀,才會感受到甘甜!
有腳步聲接近,鳳舞天知道是子墨,果不其然,叩叩叩響起叩門聲,鳳舞天還未開口,門吱嘎一聲從外被推開,什麼叫不請自入便是如此,盡管他早晚得進來。
一襲紅袍玉帶妖嬈無限,明明一個男人非得長著這麼一張惹火的臉,挺直的鼻梁上挑的眼眸帶著與生俱來的邪妄高傲之氣,徑直的走向鳳舞天,腳步沒有一刻停頓,旋身坐在鳳舞天旁邊,那股不容忽視的氣場不容忽視的氣息瞬間將鳳舞天籠罩住。
抬眸看向他,發現他也正在直盯盯的看著她,眼睛也不眨,像是被施了法術一般。
唇角上揚,勾勒出淡淡一笑,“病了?”
子墨眼睛一眨,微微歪頭看向別處,修長的脖頸露出來,在那墨發之後若隱若現,“沒有,借口而已!”
鳳舞天微微挑眉,今兒這話怎麼少了呢?
“你去過鳳府?”輕酌一口蓮心釀鳳舞天淡淡說道。
子墨輕嗯一聲,“是他自己要死的,和你有個屁的關係!非得讓你去東甸那個狗不拉屎的地方去反省,一個個腦子都被屎泡了!”不開口可以,一開口就是粗口,鳳舞天端起的酒杯放下,在他屎啊屎的攻勢下,她能有胃口喝得下去才行。
“你若是出來承認你去刺激過他,我不就不會被牽連了!”如今子墨這麼一說,鳳舞天肯定猜得到他和錦儒說什麼了,這一張毒蛇嘴不饒人,錦儒那人本來就心事重重,一個想不開就把自己解決了。
子墨倏地扭過臉看著鳳舞天,眼睛瞪得有點嚇人的瞅著她,“我去承認也得時機對才行啊!難道我要當著尾羽女皇的麵說,錦儒以前是他們王爺的禁俘?狐族把一個禁俘當做好東西獻給你,不當場翻臉才怪!”子墨想到這事兒也格外生氣,鳳舞天在他眼裏是多麼高檔次的一個人,那個老東西也會想招兒,居然把錦儒那東西獻給鳳舞天,獻就獻,還非得那麼矯情,讓他恨得牙根直癢!
“禁俘?”鳳舞天大為詫異,錦儒以前是禁俘!
子墨看了鳳舞天一眼,“十幾歲的時候就是了,這麼多年,他們王爺也膩了,所以才讓他來尾羽。”子墨端起鳳舞天的酒杯一飲而盡,對他那名義上的母親,實際上比路人還冷漠的狐族族長感到萬分反感,總是做一些讓別人反胃自己也睡不著覺的事情!
鳳舞天微微蹙眉,怪不得那錦儒看著總是滿腹心事又在某瞬間有一股生無可戀的感覺,原來,生活的這麼苦。
“我是去告訴他,我可以給他指一條明路,要他考慮不要留在這裏禍害你,誰知他就把自己給解決了。不過,想來他想這麼做也已經很久了,現在終於做了,也算是夢想成真了!”修長的指尖撫摸著杯沿,子墨說著,雖他的嘴很毒舌,但那些事情他也看的清楚,錦儒死了也是一條穩妥的歸宿,隻不過,死的不是地方而已!
鳳舞天點點頭,“他死後的表情很平靜,而且從內到外都解脫的樣子,確實是夢想成真。”
子墨輕哼,“但卻連累到了你,死的還是有罪!”眉梢上揚,妖嬈又邪妄。
鳳舞天輕笑,“你此時說的這番話倒是挺和我心意,我也覺得連累了我。不過,由此離開宇都到東甸遊玩一番也當做放鬆了,所以,你也不要為此再鑽牛角尖了。母親說你去找她,氣勢洶洶相當可怕。”
子墨頓時擰眉,“我怎麼會可怕?咱們一個被窩都滾過,你什麼時候見我可怕過?”
鳳舞天不禁眼角抽搐,這家夥是爆粗口上癮了!
“不過,你今天過來就是因為我為你討公道的事情吧?怎麼?是來謝我的?”子墨刹那間變了副模樣,傾身靠近鳳舞天,低聲的問道。
鳳舞天挑眉看向他,距離過近,連他臉上的毛孔都看得到,稍稍有些栗色的眼眸蕩漾著隻有他才有的風情,薄唇上揚,勾起的角度怎麼看都迷人,這人,是天生勾魂的妖精。
“要說謝你也成,自從女皇的旨意下來,還確實沒有人給我求過情出過頭,你還是第一個,在這兒敬你一杯,本以為你是討人厭,但現在看來,卻也有情有義!”鳳舞天倒了兩杯酒遞給子墨一杯,以前一直也覺得子墨的性格讓人受不了,不過自從此事發生,倒也覺得他的性格中有可取之處。
子墨接過酒杯,眼眸燃燒著悸動看著鳳舞天,隨後兩人一飲而盡,子墨放下杯子就向鳳舞天靠攏,溫熱的味道充斥著鼻腔,剛開始聞有些受不了,但聞多了倒有些上癮。
“現在發現我的好了?那我上一次的提議想的如何了?”說話之時的呼吸都噴灑在鳳舞天的臉上,撩撥的臉上的汗毛都在抖動。
“提議?什麼提議?”鳳舞天確實想不起來他和她有過什麼提議。
子墨的眼眸浮起一絲慍怒,“你居然都不記得了?哼,把我接回鳳府的事!”輕哼了一聲,子墨再次重複一遍。
鳳舞天恍然,這件事?上下的瞧了子墨一番,鳳舞天搖搖頭,“如果是之前還可以考慮,但現在是絕對不行了。”
子墨眉峰一擰,“為什麼?”
鳳舞天笑笑,“陛下已經準備賜婚了,從此後,我也算是有家室的人了,你說,我還能如此隨意的想把誰帶回去就帶回去麼?”
“啊?”子墨輕嗤一聲,“賜婚?賜給你誰?”
鳳舞天笑笑,“七皇子!”
“七皇子?那個痞子似的皇子?哼,早就看你們倆眉來眼去的,原來還真是有事兒!”子墨退回自己坐著的位置,暗暗不服氣,他七皇子隻是個皇子,他還是太子呢!
鳳舞天看著子墨在那發氣,心下倒也覺得好玩,“是啊,七皇子為了等我,當眾頂撞了王君,而且差點還動手揍他,被陛下禁了足,這番我回來了,自然是把他帶走了!”
子墨開始磨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我也能做!”端起酒杯喝光裏麵的酒,然後重重的將杯子摔在桌子上。
鳳舞天看著好玩,隨後搖搖頭,“我這馬上要有家室的人不能在這地方久留,子墨公子後會有期了!”說著,就要起身離開。
哪知子墨猛的伸手抓住鳳舞天,鳳舞天轉頭看著他,隻見某人額上的青筋在暴跳,而後猛然撲過來,將鳳舞天整個壓撲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