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當初父母因為這件事,覺得她有辱門風,逼她墮胎。她不惜與家裏決裂,被迫輟學,也一定要護住她與孟朝輝唯一的孩子。
時至今日,她都沒有後悔過。
縱使她這一生,是那麼的不幸,那麼的辛酸,她都未曾後悔。
隻因,她的心中有一座封閉的城,那裏住著她念了一輩子的男人。
可舒清早已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呆呆地看著地麵。
她的生父,居然是孟朝輝。
所以,她和孟婕,是同父異母的關係?
這……這簡直是太諷刺了!
所以說,是孟朝輝讓母親未婚先孕,又拋棄了母親,找了現在的妻子生下孟婕?
這種始亂終棄的男人,到底還有什麼讓母親惦念的!
舒清想,她永遠也不要讓孟朝輝知道,自己是他的女兒。
而孟朝輝那樣的男人,也根本沒有資格來見母親最後一麵!
辛蘭時而清醒,時而糊塗,可嘴裏一直嘀咕著那兩個字,“朝輝……朝輝……”
“媽,您不要再想他了!”
舒清頭一次情緒這麼失控,不顧母親的醫院,異常決絕的說:“我不會讓他來見您的,他沒有資格!”
孟朝輝這樣的男人,難道不就和顧盛欽一樣?
顧盛欽為了權利和地位選擇拋棄自己,與孟婕在一起。
她想,當初孟朝輝估計也是選擇了這樣的路吧,所以他才拋棄了母親,讓母親嫁給了舒成海這種男人,造成了母親後半輩子的悲劇!
就連上次,孟朝輝居然還有臉跑到醫院裏來,讓她離開顧盛欽,不要妨礙他女兒的路。
這種人,怎麼配得到辛蘭的愛,怎麼配當她的父親?
辛蘭看到舒清眼中的恨意,情緒忽然激動起來,“不……你不要這樣說他,他不是這樣的,他是你爸爸,他是你爸爸!”
舒清這才意識到辛蘭的異樣,隻見辛蘭臉色發青發白,她這句話,仿佛是憋著所有的氣喊出來的。
喊完之後,整個人一下子倒在床上,昏迷不醒。
舒清立刻喊來大夫,大半夜的,值班醫生護士又開始搶救,折騰到快天亮,辛蘭才算撿回一條命。
值班大夫大晚上的被鬧起來也十分不悅,對舒清道:“你怎麼照顧病人的?她現在病的那麼重,你還這麼刺激她,有你這麼做女兒嗎?”
舒清慚愧的道:“對不起……”
“我再跟你說一遍,病人現在已經全身多髒器功能衰竭,很危險。現在她要做什麼,想吃什麼,你們家屬都順著她,能讓她舒服一天就是一天。”值班大夫覺得舒清是個不孝女,語氣嚴厲了幾分,“要是下次再因為你的原因,讓病人情緒這麼激動,你們就轉ICU吧!我們這兒也治不好了!”
說完,值班大夫揚長而去。
舒清怔然的站在原地,一股股寒意從腳底升了上來。
ICU對她來說,早已不陌生了。自從辛蘭生病之後,進去了好幾次,可每次都是九死一生。
她也見過太多與辛蘭得同樣疾病的病友,被送進了ICU,就再也沒有出來過。
病房裏靜默的走廊,舒清一個人靠在牆壁上,無力的閉起眼睛。
母親真的沒有多少日子了,從她知道母親得病的那天,她就不惜一切代價,延續母親的生命。
其實從很小的時候,她就沒有感受過父愛,妹妹又與她性格不合。
隻有母親,會將她摟在懷裏,輕輕的搖著,寵溺的說:“小清,你就是媽媽的寶……”
這個世界上,隻有媽媽,把她當做寶。而媽媽,也是她的寶。
再也沒有人,會像媽媽一樣,無私的疼她愛她,讓她知道,自己是被人珍視的,被人愛著的。
如果媽媽不在了,那麼大的世界,浩浩瀚瀚,以後,就隻有她一個人了。
舒清掩麵痛哭,心絕望的隻剩下一個破敗的黑洞,拉著她往下墜。
想了一夜,她最終還是決定,答應母親,讓孟朝輝來見她,完成她的心願。
醫院離不開人,舒清將舒純叫了過來,自己不在的時候,想讓舒純幫忙盯著。
舒清在電話裏說得很急,讓她來醫院,舒純一到,便問:“媽……是不是不行了?”
舒清像是被觸碰到了那根最脆弱的神經,她忽地站起來,厲聲道:“舒純,閉上你的嘴巴。”
舒純向來是不服舒清的,她哼了聲,道:“媽既然沒事,你著急火燎的把我叫過來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