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閉了嘴。
可也不能真的就這麼坐以待斃,削職已經不能挽回,但興許還能將兒子弄出牢獄,老夫人沉吟:“得派人傳個話給阿鶯。”她在別苑已經好幾日了,宋淮沒有放她回家,可見是挺喜歡,假使她開口相求,指不定有些用處。
雖然希望不大……
三夫人急忙道:“兒媳馬上叫管事去辦。”
老夫人點點頭。
別苑裏,雪芝正要去找周管事請大夫,駱鶯道:“別去,我自己寫方子,勞煩你替我磨墨。”
雪芝跟蘇葉麵麵相覷:“姑娘還會治病?”
“不是,這是我一貫吃的藥,我早已經背下來了。”怕她們不明白,駱鶯解釋,“隻有這方子有用。”
雪芝便挽袖給她磨墨。
駱鶯將藥材一樣樣寫出來。
茯苓,地黃,阿魏,遠誌,梔子,絞股藍……
筆尖落下,一個個字竟也如她的人一般秀美,蘇葉驚歎道:“姑娘的書法這麼好呀。”看來家世不錯,至少是比她們好多了,可這樣的人怎麼會來當妾室的?
眼前出現父親教她寫字的畫麵,駱鶯心頭一澀:“不及家父五分之一呢。”
她寫好遞給雪芝:“勞煩你了……”忽然想起沒有銀錢,臉頰突地一紅,“你看看能否向管事借一些。”
這有什麼好害羞的,雪芝笑道:“姑娘住在這兒,不就是這兒的主子嗎,管事之前也置辦了衣物,還能不給抓藥錢?今兒也是都督說請大夫的,可緊張姑娘呢。”
駱鶯的臉更紅了:“不是……”
她真的很想解釋自己跟宋淮的關係,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確實是住在這別苑,而且宋淮想見她就見她,在別人看來又如何能不誤會?
她抿住了唇。
雪芝跑出去抓藥。
路上,一輛華麗的馬車正徐徐行往皇宮。
車內坐著蕭再謹與他的表哥唐赫。
唐赫比蕭再謹大三歲,手裏拿著一杯葡萄酒,愜意的喝下口道:“皇上這麼準時回宮,真的不覺得可惜嗎?在芳林苑多舒服,現在又要過苦日子去了。”
蕭再謹歎口氣:“是啊,但誰讓朕是皇上。”他雖然也貪玩,可心裏始終記得父皇臨終前的話——再謹,你將來一定會是位勤政愛民的好皇帝,父皇相信你。
故此,他一直在遏製自己的懶散。
唐赫睨他一眼:“皇上可是害怕宋都督?”
蕭再謹臉色微熱,挺一挺腰板:“怎麼可能,宋都督是朕的臣子,是以朕一提去芳林苑,他立刻就答應了。”
唐赫笑出聲:“唔,還是要宋都督答應的,他不答應,皇上是不是就去不了了?”不等蕭再謹說話,“臣也明白,就是父親也怕宋都督,前幾日提出給從湖州軍隊遷徙到益州的家屬予耕種的公田及牧馬地,讓他們自耕自食,節省每月糧食。就這個意見都反複斟酌,生怕宋都督不允。”
這明顯是個好主意,蕭再謹奇怪:“怎麼可能不允?宋都督自己都打過仗,最是了解。”
唐赫沉默片刻:“但他現在是都督啊,可是許久沒去打仗了,又有這麼大權勢……”後麵的話沒有再說。
蕭再謹眉頭微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