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淡定地補充道。

玲玲吃驚地問道,“安寧,你們真是讓我大開眼界。”那麼盛大的婚禮,他們兩個人竟然悄無聲息瞞著眾人隻舉行了婚禮沒有登記領證。

“那那個孩子呢?”

要是說安寧對潘冬子沒有絲毫的感情,玲玲有些不信,那個孩子,雖然因為意外去了,但至少還是存在過,他是安寧跟潘冬子之間無可割舍的一條紐帶,怎能輕易否認。

“他走了。”

安寧的嘴角帶了意味深長,可惜屋內的光線又黑又暗,龔玲玲根本就不會發覺。

“安寧,你到底有沒喜歡過他?我知道你當初是被強迫的,難不保你們朝夕相處沒有發展出絲毫的感情來?”

黑夜裏,玲玲的眼神依舊清亮無比。

安寧沒有說話,隻是輕輕眯起眼睛,可墨黑的眸色間,卻有一絲叫人捉摸不定的深意。

在玲玲沉不住性子催促之前,她開了口,幽幽的聲音明顯離玲玲很近,她卻一陣恍惚,覺得安寧的聲音似乎從遙遠的地方透過層層障礙穿透而來的,“很晚了,睡吧。”

到底還是沒有回答,玲玲有些懊惱,但也知道此時不能再問了,安寧明顯是在逃避這個話題,還是下回打探吧。

不過,這個潘冬子是挺可惡的,安寧不喜歡他,也是正常的。

當初為了許願鬧得滿城風雨,強迫安寧嫁給他,要知道,當初安寧跟陳哲情投意合,等陳哲回來就能談婚論嫁,陳哲如今對安寧依舊癡情不悔,然而有了潘冬子的插足,安寧跟陳哲走到今天,想要再續前緣,怎麼都還差了些什麼,安寧以前很黏陳哲,如今對陳哲也是不怎麼理睬,失了當初那股熱情的勁了。

玲玲去上課了,安寧還賴在玲玲家的床上,臨近中午的時候,她接到了陳銘的電話,說要跟她有關商談提前結束協議的事情,安寧自然是欣然赴約。

隻是,她沒想到到了約定的地方,除了陳銘,潘冬子也在。

潘冬子坐得筆挺,隻有陳銘看到他眼中深深藏匿起來的黯然。

安寧坐下之後,一直沒去看潘冬子,他忽然覺得,在她麵前,藏起情緒來,都是徒然的,眼中隱約閃過幾許失望跟落寞。

“潘少,你覺得這樣如何?”

潘冬子愣了愣,這才回過神來,他微微皺了皺眉,“可以。”

隻顧著看安寧走了神,根本就不知道陳銘剛才跟自己說了些什麼,但又不想讓人瞧出異樣。

“那就在這簽字吧。”

陳銘指著上頭的契約末尾處道,順帶地,遞給了他一支筆。

潘冬子目光如炬,一動不動地看著陳銘,嘴角微微勾起,眼中卻殊無笑意。陳銘的心中不禁咯噔了一下,忙收回目光。

不知為何,陳銘竟不敢再將眸光移過去……

潘冬子的目光頗為犀利,一如初次見麵時他打量自己的神色,如同掂量貨物的價值一般。

他是感激過潘冬子,但多半還是靠的是自身的能力跟下的苦功,若是自己一無是處,不求上進,早就被潘冬子給踹到爪哇國去了。

陳銘竟然莫名感到心虛,自己在不遺餘力幫安寧,是不是被潘冬子給瞧出來了?

他穩了穩神,仔細回想起自己並沒有露出什麼馬腳,應該沒事,多半是自己嚇自己。

潘冬子拿起筆的動作很慢,筆套被他給用力地用蠻力給扯了下來,也許是太過用力的緣故,哐當一聲,墜地,陳銘俯身下去撿了起來,發現筆套已經有好幾處裂痕了,再用些力估計會碎成一片片了。

這份契約,估計潘冬子也是不情願簽的,潘冬子打電話通知自己處理這件事,自己還是十分詫異的。

還以為他是想通了,可是事實上,並不盡然。

地點是自己選的,自己來的時候,潘冬子已經坐在那了,服務員正給他滿上一杯冒著熱氣的白開水,看他的樣子,之前,估計已經飲下至少一杯了,不知道他到底來了多久。

“潘少,我來遲了。”

陳銘不好意思地道歉,潘冬子隻是抬頭斜睨了他一眼,波瀾不興地道,“是我來早了。”

接下來,他一直沒跟自己吭聲,直到安寧來,他也沒開口,似乎沉浸在他自己的思緒裏了,陳銘也一直不敢貿然地騷擾他。

若非事情最後的決策需要他來簽字,陳銘估計還不會去幹擾他。

潘冬子神色恍惚地握著黑色的簽字筆,心底撕裂的那個地方又在隱隱作痛,向來他在文件上落筆簽名都是大手一揮,字體飄逸灑脫,龍飛鳳舞的。

而此刻,他每一筆每一劃,都是極為鄭重,極為吃力,仿若那支筆有千斤重,將他給壓垮一般。

終於寫完了他名字中最後的一橫,他如釋重負地將契約推過去,因為上頭安寧的名字,還沒有簽。

安寧簽名很快,不像自己寫的跟小學生一樣一筆一劃,每一個筆劃,都極為認真,甚至寫的有些歪歪斜斜,跟鬼畫符一樣,他還是從來沒見過自己這麼醜的簽名。

安寧的字體十分的清秀,幹幹淨淨,跟她的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