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簽名的那個瞬間,她沒有發現潘冬子那樣子貪戀地幾乎想要將她用目光刻下來一樣,心中最柔軟處劃過一絲痛楚。
她低頭,脖頸白皙,肌膚愈發襯得如凝脂般光滑細膩。
她抬起頭,他發現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裏,冽然倒映著自己的影子,是那樣的清晰。
走的時候,安寧先走的,潘冬子在,陳銘自然是不敢當著他的麵提出送安寧回去的。
潘冬子本想說送她回去的,可安寧,是那般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讓他到嘴邊的話,通通、一字不落地咽回到肚子裏去了。
這處房子,畢竟是潘冬子的,安寧既然解脫了,自然要搬出去的,她又不想回家,跟喬落關係鬧得這麼僵,何況家裏父親還瞞著,她還沒想好如何跟家裏人交代,暫時壓下先。
安寧不打算找房子,學校裏,她回去問過了,可能是潘冬子事先打過招呼,辦得極其順利,說她下星期就可以回去上課了,班級也給安插好了,隻等安寧去就行了。
安寧打電話問了下學校,學校裏說可以提前辦入學手續,隻要辦好入學手續,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搬入學生宿舍入住了。
入學手續,辦得極為順利,安寧搬家的這一天,接到陳哲的電話。
陳哲沒有直接說約她出去,而是找她聊天,不經意間問起她在幹什麼,安寧老實地回答,說在搬家。
陳哲說要過來幫忙,安寧拒絕了,但是安寧搬著行李下樓來時,看到陳哲身姿筆挺地依靠在他的車前,她不偏不倚地對上了那雙眼睛,微涼,含著笑意。
他看到她氣喘籲籲,立刻疾步上前,接過她手中的負荷,就跟以前她每回提著重物一樣,他做得極為的順手。
安寧漸漸地接受了陳哲的莫名出現,她回過神來,瞧不出是喜是憂,隻是一種悵然的神色。
她心底苦澀,過了好一會兒才說,“謝謝,麻煩你了。”
陳哲自嘲,“安寧,什麼時候跟我這般見外了?”
安寧一愣,是啊,什麼時候,自己跟陳哲這般的生分了,早在自己被強迫跟潘冬子成婚的那個時候吧。
瞞著陳哲成了習慣,漸漸地,成了一種壓抑,情緒跟性情多少也跟著有了起伏。
到如今,她累了,甚至都不想去接觸感情了。
陳哲雖然沒有咄咄逼人,但她還是潛意識在抗拒。
她隻想恢複普通平靜的大學生活,安寧隨即一怔,玲玲那個時候問自己,為何不願意跟陳哲重新在一起?畢竟,他們曾是情侶,又彼此熟悉,何況陳哲對自己的情意一如當初,沒有變,這是極為難得的,陳哲,畢竟是個十分優秀的男人,他還那麼年輕,前途不可限量。
為何自己這麼輕易地就鬆手了?
安寧那個時候是這樣回她的,說自己不想再牽涉感情了,隻想好好經營目前的生活,想要回學校念書去,以學業為重。
玲玲然後反駁自己,安寧,這是不是你的一個借口呢?
那個時候,自己沉默了,沒有思索出一個像樣又能說服自己的答案出來。
她其實也想過的,但她如今剛跟潘冬子分開,不想讓自己又陷入別的紛擾當中。
她的心,真的很累,不是以前的簡安寧了,她的經曆多了,連帶地,她失去了不少。
她不再是以前那個天真的簡安寧,隻要圍著陳哲轉,就心滿意足了。
“安寧,我知道你現在不想接納我,沒關係,我可以等,你沒必要對我這般反感,推拒的,我們可以嚐試慢慢來,從朋友做起,好不好?”
陳哲問地有些卑微,這跟一貫的他,有些不同,安寧有幾分動容,心裏頭沒由來地軟了下來,她低低地應道,“好。”
隻是朋友而已,她沒必要想太多的,其它的,那就順其自然了,如果緣分真讓他們突破重重障礙在一起,那麼她不會再抗拒了。
陳哲,畢竟是最懂她的那個人了。
這麼多年來,他對自己的那份心,一直不離不棄。
安寧的新宿舍在七樓,還沒有電梯,幸好陳哲來了,不然安寧來回提行李,肯定要累到直不起腰來。
這一回她的返校,可並沒有迎接新生的學長幫忙,一切都要靠自己。
她從包裏翻出宿舍的鑰匙,開了門,整個宿舍空蕩蕩的,沒有人,陳哲在阿姨那登記,被安寧稱是她的哥哥,才得以上來的。
宿舍是四個人一個房間,有一張床鋪是空著的,之前聽輔導員說了,這次安排她住的宿舍,有些不同,是混合宿舍,也就是說住這個宿舍的學生,是不同專業的,不是本專業的。
輔導員解釋是之前同專業都安排滿了,沒人搬出去,一時也不好重新安排讓別人安排去,影響不好,讓安寧先行住下來先,要是住的不習慣跟人無法融合再跟她提,安寧自然說不介意。
她沒有那麼不好相處,反正住同一宿舍也是不認識的人,住混合宿舍也是不認識的人,對她而言,都是一樣,沒多大的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