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天際,星辰閃點、雲朵湧動……
低一點,視線的盡頭處,一層淡藍色的山影即將漫過落日的邊沿,那景象好比是紅日遮臉、青紗擋麵。
一時間,天上地下,一片橙黃。
時至黃昏,幾近傍晚,夕陽西下,日落西山。璀璨的餘暉縱情地席卷了那一團疊著一團的天邊的浮雲,頓時霞光異彩、天地同光,煞是好看!
正當所有人都在徜徉著荒野上空那迷茫的日色之時,一撇褐色的無葉樹杈在不知不覺間映入了世人的眼簾,樹杈彎折且枯萎、閃擺且搖晃。忽然,樹杈上多了一隻正在撲騰收翅的烏鴉,那烏鴉墨色的斑羽竟是那樣的漆黑。然而,令人費解的是,此烏鴉一落定便開始了一陣接著一陣、永不休止的啼叫。
片刻之後,烏鴉的啼叫仍在彌漫,一通嘈雜的叫罵聲在這片枯木林中漸響,囂音裏還不時的夾雜著些許各種兵刃的撞擊符。
原來,悄然之間,已有三五個不知來路的武林人士闖入其間。他們互相毆鬥著、廝打著,絲毫不知收斂各自的那般陰毒的招式。他們邊打邊罵,語言都那麼犀利、逼人,完全不給敵手留任何的退路。從他們如釘類刺的眼神中隱約可以察覺到,各自之間必然有著不可化解的仇恨。
仔細看來,方知他們一共有六個人,不是三五個,而且其中有一個是女性。由於他們的位置變換無常,動不動就跳身踐遠,動不動又打滾蹲站,想數清楚他們的人數到底有多少著實有一定的困難。
借著夏日的殘陽流火,清風拂麵,暖意徐來,讓人不禁感歎“日月之行出其中;星漢燦爛出其裏;三伏燃木出其外”。
走近那六位俠士,偶見那名唯一的女性俠客左膝伏地,右腿從臀部至腳跟緊貼黃土,然後橫向一掃,身體轉動開來。當是時,身體逐漸浮空,以較慢的速度飄舞直上。向他攻來的其他五人各使各的計量,然則均被她旋腿踢開。然而,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向她殺來的那五名男士在進攻了她之後,相互之間居然“也”拚殺了起來!這完全就是一場混亂不堪的、無義的毆鬥。
沒打多久,很快,其中一位頭戴鬥笠、肩掛披風的魁梧男大聲嚎叫出了其餘幾位都不敢說的話,“既然大家勢均力敵、武功相當,再這樣打下去也不過是群敗俱傷的下場,有何可為?大夥兒倒不如來玩抓鬮,誰要是抓準了寫有‘令牌歸我’的紙團兒,誰便可以名正言順的擁有那塊‘取鏢令牌’,大夥兒覺得我這辦法怎麼樣?”說話的過程中,他手心裏緊握的那把五齒鋼刀依然在他身前的半空中很瀟灑地舞動著,舞動的過程中也受到了一些其它兵器的阻礙。
魁梧男的話音剛一落,那名唯一的女性俠客便吐了一口含有譏諷意味的唾沫,然後提起高嗓門叫喊道:“你個不要臉的東西,真會打算盤哈!東西現在在老娘的手裏,‘你’當然希望搞抓鬮了。打不贏你就跟老娘來這套,嗬,老娘隻回應你四個字,‘門’都沒有!”
正當那名女性俠客喊完,隻見另外一位嘴唇上長著兩撇側邊須的中年男子嘶啞著喉嚨叫罵道:“哼,你個潑婦,你要是有‘那麼’牛逼的話就把我們幾個都幹掉,令牌自然會屬於你。你又勝不了我們,憑什麼不答應搞抓鬮?切,垃圾一個,我鄙視你!”
接下來,他們六個又繼續展開著新一輪的“一防五”式決鬥。
突然,一陣冷颼颼的涼風刺骨地刮起,六位相互攻殺的武林人士刹那間筋脈收縮、皮肉僵硬,打了個很是透徹的寒顫。
不一會兒,一位看不清楚臉,但是身法敏捷、身材矯健的男性人物從附近的某幾棵老枯樹的樹幹後麵“嗖”的一下蹭了出來,腳跟穩穩地紮在了那六位俠客的正中央。此人衣衫襤褸、不修邊幅,很是難看。然而,此人的後方卻捆綁著一個大約有三尺長的長方形木匣子,木匣子傾斜著掛在他的背上,看上去形似藝匠打扮。
隻見那人輕輕地捏了一下自己的袖子,一片巴掌大的碎布便被他撕扯了下來。撕開之後,那人將中指放到了大拇指之下,然後突然一彈,柔軟輕微的小布片“叮”的一下便射了出去,不偏不倚地打在了一棵很粗的老樟樹的樹幹上。隻見那棵老樟樹直接就拔根而起,向後方倒了下去。
沒等那六位俠士緩過神來,隻見此人已經用很低的嗓音道出來了一句話,“幾位武林同道,打攪了,在下有一事不明,還望各位‘指教’。”他那又長又亂的黃黑色頭發從額頭上往前一拖而下,完全遮擋住了雙眼和容顏,使人看過去毛骨悚然、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