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氏和百善藥行簽訂合同的事第二日便在城中傳得如火如荼,街知巷聞。當然,其中不乏俞柏春這報社的推動,更多卻是百姓自己去推崇的。
百善藥行一向以樂善好施著稱,醫術高明不必說,連葉家小姐一介女流都會製藥。便是診金和醫藥費也是同類藥行中最為便宜的。如今跟聶氏集團合作之後醫藥費更是又低了不少,一時門庭若市,有病沒病的都去抓藥來強身健體。
百善藥行裏。
葉父,葉嘉文和康大夫都在忙碌著給病人看診,還有一條隊排得異常長,而且全是女子。
嘰嘰喳喳地交頭接耳,“哎,楚楚你怎麼也過來了?”“聽說這兒有個女大夫,醫術十分了得呢。”“也是,但是隊這麼長你也願意等?”“大嬸子你不也是?”楚楚笑了笑,“我們都願意等呢……”
“大夫啊,我這幾天總感覺胸悶,夜間睡覺喘不過氣啊,您瞧瞧我這是怎麼了?”一個婦人捂著胸口對葉嘉薇說。
以前藥行裏沒有女大夫,即使有看婦科病的大夫在,多數女子都不好意思來看,如今葉嘉薇可以出診,一時倒熱鬧了起來。
葉嘉薇用聽診器探了探婦女的胸膛,心髒倒是沒什麼大礙,看她眼圈發黑,舌苔濃重,怕是鬱思不解所導致的。“三嬸最近可有什麼煩心事?”
被喚作三嬸的婦女有些疑惑,我這是來看病,不是來聊天啊,怎麼問這些?但是想了想,家中那事也確實煩心,跟人說說話也好。
葉嘉薇又開口道:“三嬸請放心,我們藥行對病人的隱私是絕對保密的。”
“哎。其實,這也不是什麼說不得的事,隻是不知如何是好罷了。我女兒嫁去虎門已有兩年,但是這肚子不爭氣,這麼久都沒什麼動靜,再這樣下去,恐怕她夫家那邊有意見了。我打聽了許多民間藥方,都試遍了還是那樣……”三嬸抬起衣角抹了抹眼角的淚水。
“原來蘭芝姐姐已經結婚了。”
三嬸突然才醒悟,葉府是與魏家做鄰居的,自小嘉薇便是識得魏蘭芝,“是啊,當初也阻止過她,讓她不要嫁這麼遠。若是受了欺負,做娘親的也幫不了她啊,所謂遠水救不了近火。”
葉嘉薇撚著白袍的袖子想了想,“三嬸你不必擔憂,這生子的問題,不僅可能出在女方身上,男方也不可避免。這樣,我給你開一張方子,你讓人捎去給蘭芝姐姐,叮囑她煮了藥後跟她丈夫共飲。”
三嬸一聽,心裏果然安定不少,道了謝,給了診金便拿著藥方走了。
葉嘉薇伸了伸腰,讓葉雁把下一位喊進來,一天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太陽下了山,萬家燈火便亮了起來。
葉嘉文也稍稍得了空,過來看看他這妹妹,“如何?累不累?”
葉嘉薇瞥了一眼那張堆滿笑意的臉,慢悠悠開口道:“這些都是小兒科,以前在國外遇到棘手的手術時,兩天兩夜沒睡覺也是試過的。”
葉嘉文聞言,笑意從臉上褪去,眉頭鎖了起來,“小妹,我是不是不應該送你出國。”
“什麼應該不應該的,我還要多謝你和阿爹呢。我出國學了更多更好的醫術,回國才能拯救更多的人啊。你們這是在造福人民,懂不懂?”
葉嘉文被她這麼一攪和,愁緒也淡去不少,戳了戳她額頭,“你這丫頭,從小就這麼會說話。”
葉嘉薇一臉嫌棄地躲開,“大哥!你洗手沒?看了一天的病,好多病菌呢!”
“好啊,還養出潔癖來了。”
葉雁微微笑著,立在一旁看著他們打鬧。門外的葉父等人聽著這兄妹二人爽朗的笑聲,整個藥行也生機勃勃了起來。
天未亮時,已有許多為了生計的人醒來忙活去了。家住城東的吳江是賣柴的,如今天氣漸暖,生意是越來越難做,可不,昨日賣出的木柴還不及年前的四分之一。他便早早起了,看上山能不能打到多一些柴。
老父尚臥病在床,醫藥費是從來沒有斷過。為了父親,吳江鰥獨到現在,對於妻子這詞未曾肖想過半分,哪能讓人家姑娘跟著他受罪呢。
四五點的山上,氣溫還是非常低的,吳江哆哆嗦嗦地搓搓手,暖和了一些便開始砍起柴來。日頭差不多升起的時候,他停下了手腳,把木柴捆好便準備下山。今天收獲不錯,吳江一邊想著一邊歡歡喜喜地走著路。忽然腳下一絆,整個人就摔了在地上,連背上的柴也散落一地。吳江罵罵咧咧地爬了起來,想看看是什麼東西害他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