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嘉薇閉上眼睛,搖搖頭,顯然不想說話。
“郭雙快去拿消毒水和紗布過來!”這是翁老第一次以全名叫他,郭雙也知道葉小姐是受了多大的打擊,連忙跑了去拿。
這時,婦人從病房裏硬生生推出梁歡的屍體。梁喜快步上前,“芬芳嫂子!”喚作芬芳的婦人見到親人來,哭得更是慘烈。
“你大哥的屍首便是在此了……你說,我跟權兒,我們以後孤兒寡母的如何是好啊!”
周圍的人聽見如此慘烈的哭聲,也忍不住心裏惻然,生出無限同情。
“嫂子,血債血償啊!”梁喜憤怒地說道。
芬芳一時聽不懂,“小叔,你在說什麼?你大哥是病死的,隻能怪他命不好罷了,又怎能叫他人償還呢?”
梁喜猛然一指,正正對著葉嘉薇。芬芳這才看到額角流血的葉嘉薇,想必是剛才自己一時失態所致,“真是對不住了,大夫,我剛剛失態,誤傷了您。”
梁喜冷眼一笑,“嫂子你還向這種人道歉?打她再重也不為過!便是這所謂的大夫,見死不救,大哥的性命就是斷送在她這種心胸狹窄的人手上!”
人群裏有兩人在竊竊私語,“我就說他是最好的人選,空有一身蠻力,卻沒腦子的人最容易受人唆使。更何況,梁喜是這帶地痞流氓的頭頭,相信很快便有人來砸場子的。”
“也是,到時李壽春再來摻和一腳,哼哼。”
四周聽見梁喜的話,頓時一片嘩然,百善藥行的夥計和郭雙翁老則是聽了氣憤萬分,“你是什麼人,長了一張嘴便來此信口開河?可有想過是要為自己說出來的話負責的!”
郭雙也站了出來,“不知這位大哥是從哪裏聽來的謠言。葉小姐為了令兄的事已經連夜奔波數日,是因為治病的藥物用完了她才需要去隔離區用器材來提煉。之前有過的誤會,葉小姐已經大人有大量不跟你們去計較,如今你們還敢自己提起?你可知令兄綁架過葉小姐?”
他話語一出,聽眾隻覺一個消息比一個消息勁爆。
“所以這就成為你們百善藥行能醫不醫的緣由?這麼多急性病人都好了,偏偏我大哥死了?什麼時候不去製藥,偏偏等我大哥病了才去製藥?那你們製好的藥呢?”梁喜橫眉冷對。
小張忍不住開口罵道:“你這人聽不懂人講話也就罷了!還在這裏狡辯!反正我家小姐絕對不會對任何一個人見死不救的!”
“百善藥行的人果然是牙尖嘴利,醫死了人還敢對死者家屬呼呼喝喝!”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咦,是王長風過來了。”“他不是被隔離區的病人趕出來了嗎?這個更加不是好人吧。”
“怎麼都來為難葉小姐來了,咱們可不能忘本,命都是葉小姐救回來的呢!”
“他們若敢胡來我們就跟他們拚了!”
“當然!拚了!”四周頓時分成了幾派,有支持葉嘉薇,有同情梁歡一家,也有的是中立。
翁老剛剛幫葉嘉薇包紮好額頭,見這麼大的吵鬧,她都沒有任何反應,看來她是太過自責以致走進死胡同了。“嘉薇,師傅還是隻有那句話,責任是你該擔的,你就擔起來。若不是你的,不必去背別人的黑鍋。所謂:醫方卜筮,藝能之難精者也。既非神授,何以得其幽微?”
他說得也夠了,在她恢複過來的時段裏,是他這師傅出場的時候了。
“王醫管膽子也不小,明明什麼都不知道,就敢過來為難百善藥行的夥計。”翁老樂嗬嗬笑道。
王長風眼神掠過翁老的臉,停留在一臉平靜的葉嘉薇臉上,看來這次葉嘉薇是死定了。我也讓你嚐嚐從天堂掉下來的滋味!
“當事人都不說話,翁老就別在這兒操心了。或許葉小姐已經知錯了,正懺悔著呢?”他緊緊盯住葉嘉薇,皮笑肉不笑。
“活生生一條人命!怎能說事後懺悔便可原諒?我絕不原諒!”梁喜雖不知眼前這王醫管是何人,卻也覺得他是來幫自己討公道的,頓時氣焰也高漲了起來。“嫂子,我說的句句屬實。”
芬芳聽聞自己的丈夫是死於非命,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流了滿麵,握在病床的手不停顫抖,“葉大夫,同為女人,我知,記點小仇是無大礙的。可是這是一條人命,一條背負著整個家庭,一條父母含辛茹苦拉扯大的人命啊!你打他罵他,我絕無怨言,可是你竟眼睜睜地見死不救!實屬人神共憤!你這樣,可對得起你葉家百善藥行的百年聲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