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嘉文得了消息便立馬過來了,聶風在外麵輔助他從圍牆進來,他便輕車熟路地在後院裏準備尋找蔣時宜的房間。走了差不多一半路,碰見了幾個護衛在巡夜,他趕緊躲進草叢裏,等那幾個走過了再出去。
忽然在草叢後麵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粉紅色的旗袍,不是那個如歌丫鬟還是哪個?這下可好,讓她先替他探探路便好了。等到那幾個護衛一走過,他便躡手躡腳地走到了沈如歌身後,拍了拍她肩頭,“如歌姑娘,你怎麼在這兒?”
沈如歌還在想著方才的事,她竟對時宜姐姐說那樣的話,是不是太過分了?明明知道她是喜歡呆子的,還那樣故意說話來堵她。聽聞聲音回過頭,沒想到當朝思暮想的人真的出現在眼前時,那樣的欣喜是真的會若狂的,細小的愧疚感自然被她拋諸腦後。
她高興地從草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塵土,又理了理發型,生怕自己有什麼不好的地方被他看見。睜著圓溜溜的眼睛貪婪地看著俊逸的他說道:“我,我睡不著,出來散散步。你呢?”
“你這古靈精怪的丫頭,應該知道我來找誰的吧?”
沈如歌苦澀地笑了笑,是啊,雖然知道他來沈府是找時宜姐姐的,可是她還是不死心地問道。她真想問一句,既然時宜姐姐都快要嫁給他人了,為什麼你還是不肯放手呢?這樣對大家都不好吧。到底是沒勇氣問出口,他怎樣做都是他的自由,更何況自己又不是他的誰,問了能有什麼用。
那麼她做什麼也就是她的自由了。
葉嘉文見她隻是低著頭不說話,還是自己主動開口,“時宜現下在不在房裏?”
沈如歌重新抬起頭,烏黑的眼珠閃過一絲狡黠的光,“在的,時宜姐姐剛剛才回了房間。不過她已經不在之前的房間住了。”
“那她搬去了哪裏?”葉嘉文急忙追問道。
沈如歌不說話,隻是側過身子開始踱步,像是在苦惱著要怎麼組織語言。葉嘉文見她一副為難的樣子,猜想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是不是時宜出了什麼事?”
“這倒沒有,隻不過我說了出來,怕你個呆子會難過罷了。”沈如歌轉過身,睜著無辜的大眼說道。
葉嘉文一怔,旋即苦笑,還有什麼事比她要嫁給別人更讓他痛苦?“你隻管說便是。我不會怪你,也不會難過。”
“方才其實是我和時宜姐姐在散步,我們說了一些心事。我以為她會舍不得你,不願意嫁給喬家少爺的。卻沒想到她說不喜歡你,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你,隻不過是跟你玩玩遊戲罷了。今日的下聘宴你有過來是吧?她也跟我說這個了,她說……”沈如歌欲言又止,似是怕說出下一句葉嘉文便會打她一樣。
葉嘉文聞言心裏已是一顫,隻不過是玩玩遊戲?一個丫鬟不會無端說小姐的壞話吧,這樣對丫鬟自己能有什麼好處?可是他不相信時宜是這樣的人,不能因為碰到有關在乎的人的事便亂了自己的陣腳,冷靜思考一下。那時候她眼裏的悲哀又豈是能裝得出來的?他們以往在一起的情意可有半分是假的?他撫心自問,沒有,全然是實實在在存在著的。其中必有什麼誤會。葉嘉文沉聲道:“她說什麼?繼續說下去便是。”
沈如歌看著眼前這張發黑的俊臉,以為葉嘉文相信了她的話,心裏更加得意。對不住了時宜姐姐,不過你都要嫁給別人了,就不要來困擾我的呆子了。“她說真怕那時你來攪和了那場宴會,更怕你們以前的關係會被曝光出來,這樣她便嫁不成了……”
葉嘉文忽然開口打斷沈如歌的話,“她現在在哪裏?”
沈如歌一愣,他還要去找她?“她這麼壞,都這樣對你了,你還要去找她?”
葉嘉文的目光頓時變得極冷,盯著沈如歌一字一頓地說道:“她壞不壞不是由你定奪,我如何做也由不到你去評論。作為一個丫鬟,竟這樣背著主子議論是非,枉我之前還覺得你是一個好姑娘,看來是我有眼無珠,看錯人了。”
沈如歌眼睛一下子濕潤了,“你個臭呆子才是丫鬟!我才是瞎了眼的那個!”哭喊完這句便跺跺腳跑開了。
葉嘉文什麼都能忍,就是忍不了旁人說時宜的壞話。他淡淡地看著遠去的粉色身影,無所謂地轉過身,大不了他自己再繼續找罷了。
蔣時宜確實換了房間,不過也不遠,隻是從一個小牢籠,換到另一個更大一些的牢籠罷了。她搬了凳子坐到窗邊看月亮,她自小就愛看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