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距離太極殿隻有幾百步的距離,朝堂上發生的事情,在禦書房裏能夠隱隱約約聽得到。夏故淵也並非故意要傾聽什麼,卻還是聽到一些從太極殿傳來的隻言片語。
靖元皇帝雷霆般的怒吼傳出殿堂,夏故淵依稀聽到是關於科舉的。距離今科放榜已經有幾日,上次夏故淵還與楊玄奕就科舉之事商議過,梁彥超科舉舞弊,楊玄奕讓夏故淵不要過多幹涉,自然有禦史台來出麵彈劾。這會兒聽到父皇怒罵吏部的隻言片語,想來是禦史台已經在今日早朝上彈劾了吏部。
梁彥超科舉舞弊做的如此不加掩飾,如何能夠瞞得了睿智的靖元皇帝。靖元皇帝上次單獨召見陳素元,就是想提醒陳素元,畢竟陳素元乃是朝中碩果僅存的兩朝老臣,想要留些體麵給陳素元。而今卻想不到,這樣的事情居然搬到朝堂上來奏議,靖元皇帝就算是想要回護,也沒了辦法。
然而,就在他想要繼續聽下去時,門口卻傳來一聲呼喊:“皇後娘娘駕到!”
聽到門外內侍的通報,夏故淵眉頭微皺,本來仇人見麵,自是分外眼紅。可自己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一品郡王,皇後一國之母,不是夏故淵能夠得罪得起的。皇宮大內,最講地位尊卑,等級森嚴之地,絕不是自己能夠輕易觸犯的。不管如何,陳皇後駕到,他隻得站起身來,準備迎接皇後大駕。
而門外的皇後本來聽說夏故淵進了宮,想要過來看看的,此刻卻湊巧聽到了太極殿傳來皇帝的震怒之聲,而且是關於吏部的。吏部尚書陳素元是陳皇後的親哥哥,陳皇後自然是頗為關切的。她站在禦書房門前,側目看著太極殿,叫來禦書房值守的太監,問道:“今兒早朝上,都在商議何事啊?陛下這是為了哪般事情,居然發這麼大的火氣?”
值守太監低著頭弓著身子,側目瞥了眼太極殿方向,說道:“奴婢也不清楚,奴婢隻是聽到些吏部啊,科舉啊諸如此類的話。其他的也不甚清楚。”
聽說是科舉,陳皇後立刻便想到,今科春闈,是自己親哥哥陳素元負責的,這差事兒還是太子張羅下來,讓吏部來辦的。陳皇後也知道,本來科舉之事向來是由禮部在操持,因太子與睿王之間的朝堂博弈,睿王勢力越做越大,太子迫切需要培植更多自己的勢力,這才向陛下攬下了今科科舉的主考事宜,由禮部協同。
可陛下為何如此惱怒?莫非今次科舉出了什麼變故嗎?
陳素元可是太子以及自己的靠山啊,這些年的榮寵,一半因為太子的身份,另一個也是因為有一個在朝出任吏部尚書的哥哥啊!若是自己哥哥出了什麼事情,那以後她們母子怕是好日子就要到頭了。事關自己哥哥,陳皇後心裏始終放不下心來,招手對值守太監說道:“你去太極殿聽聽,朝上究竟在議論何事?有了結果,快速來報我。”
“這……”值守太監猶豫著,不敢立刻答應下來。在皇宮裏聽牆根的事兒,可不是隨便能夠辦的,稍有不慎就要身首異處。
“嗯?還不快去?”陳皇後提了提語氣,指著太極殿,喊道。
那小太監哪裏敢違逆皇後的差遣,連忙聽命退下,緩緩的向太極殿走去。
陳皇後與太監的話,夏故淵在裏麵都聽得一清二楚,他此刻已經走到了門口,站在門內,忽然跪在地上對陳皇後說道:“皇後娘娘,指使太監打探朝堂之事,怕是不太妥當吧?若是皇後娘娘真的好奇,兒臣倒是可以為皇後娘娘解惑。”
雖然陳皇後並非夏故淵親生母親,但眾皇子麵對皇後,都自稱兒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