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請辭(1 / 2)

當靖元皇帝說出讓太子待在東宮不得出門的話時,夏仲昶驚惶不安。皇帝出口便是聖旨,斷然沒有輕易收回的。皇帝這話,無疑是對太子下了禁足令,不讓太子出東宮,不參與朝事,可謂是比臭罵夏仲昶一頓還要令他難以接受。本來太子正與睿王暗中較力,兩派之間勢均力敵,誰也奈何不了誰。可若是因科舉舞弊案被禁足,這已經給了睿王可趁之機。睿王不知是會幸災樂禍,還會推波助瀾,落井下石,其中後果難以想象。父皇如此下令,令夏仲昶仿佛一下子被抽幹了他所有的力量一般。

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的夏故淵,聽到父皇這麼說,也是嚇了一大跳。這話雖然是說讓太子少走動,可任誰都聽得出來,這與下了禁足令並無分別啊!他悄悄看了看父皇的臉色,見他臉色森然,神情肅穆,表情極為認真,並非是隨口一說。心下駭然,想到堂堂太子,平日裏氣焰何其囂張,卻隻因皇帝一句話,便頓時偃旗息鼓,唯有默默承受。一時間讓夏故淵的情緒都有些為之戚戚然。

夏仲昶哪裏甘心,他轉身匍匐叩首,急忙說道:“父皇?兒臣……”

可靖元皇帝根本不給夏仲昶絲毫機會,直接擺手,嗬斥道:“朕不想再多聽什麼,按旨辦事即可。”皇帝出口便是聖旨,言出必行。

眼見於此,夏仲昶頓時泄了氣,再次叩首,頹然的緩緩退下。

旁邊的陳素元眉頭緊皺,太子被禁足,他大概能夠想得到皇帝的用意。畢竟事出吏部,吏部又是太子的親信。皇帝如此作為,就是害怕太子過多幹擾,令大理寺辦案受阻,當無大礙。太子根本與此事毫不相幹,隻要事情查清楚,太子自然沒事了。然而,皇帝把太子支開,唯獨留下自己,兩方消息得不到有效溝通,太子這人性子急躁,驟然間被陛下禁足,陳素元非常擔心本來很好解決的事情,會向不好的方向發展。

靖元皇帝見夏仲昶離開了禦書房,這才收回目光,從書案之上拿出一本奏牘,繞過書案,走到陳素元麵前,將奏牘扔在陳素元麵前的地上,憤怒的說道:“這份奏牘,數日之前,是你親自交到朕的手裏。朕當時為此,專門找過你。你怎麼告訴朕的?正是因為朕信賴於你,才毫無懷疑的同意你的請奏。可結果呢!如今禦史台參奏你吏部官員以公事謀私利,利用科舉徇私舞弊,貪贓枉法。”

陳素元連忙從地上撿起奏牘,打開奏牘瀏覽著。

而靖元皇帝卻沒有等待陳素元回應,繼續惱怒的喊道:“哈!這下好了!天下臣民都知道了,朕朝發令而夕改之!朕要親自處置朕自己選拔的狀元郎!那個梁彥超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梁尚雲泄了題給他兒子的?還是說,是你們在下麵私相授受,一起幹下了這見不得人的勾當!”

事情其實很顯然,梁彥超殿試之前,居然敢對外宣稱自己必然高中狀元,必然是得了科考題目,可梁彥超一個無官無職的士子而已,是無論如何也拿不到科考題目的。那他的題目從何而來?自然要懷疑到他那個身為吏部侍郎的老子梁尚雲了。

皇帝最後的話,直言太子與吏部幹了這等齷齪事,可以說是非常不顧忌陳素元身的情麵了。

陳素元惶恐之極,正是以為皇帝對自己毫無保留的信任,才釀成了今日之禍事,陳素元實在是羞愧的無地自容。他叩首啜泣道:“陛下啊!臣,臣有負聖恩,愧對陛下的信任。臣罪該萬死!但此次科舉舞弊,絕非是太子和老臣所為。臣願以項上人頭擔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