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北門口,不遠處有一處茶棚,茶棚雖然簡陋,但棚內外擺放著幾十張桌凳,茶棚很寬闊,容下百十人還綽綽有餘。北城門口多有從湖州甚至豫州、青州返京的官吏,往來的客商,書信傳遞的驛卒,各色人等都會經過北城門口,人流很大。進城或者離開京都之前,都會有人停留於此,喝上一杯歇腳茶再上路。
是以茶棚之內,還算熱鬧。夏故淵在馬車頭上觀察了一番茶棚,那茶棚之內的幾十個黑衣人,多半便是雨清寒口中所說保護他們的那隊人馬了。夏故淵仔細看了眼周圍其他歇腳之人,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發現在茶棚之內,總有幾個人時不時的衝馬車這邊探看,還不時議論幾句。
這時,茶棚之內的黑衣人見到劉成,得知雨清寒的馬車已經到了,為首穿著黑色勁裝的一人站了起來,側臉看了過來。夏故淵一眼就認出了這人,當初,在花滿樓頂層,站在花弄影的身邊的男人,他臉上的略顯猙獰的刀疤,夏故淵至今都不會忘記。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暗羽的血衛首領,莫雲。
許是看到了夏故淵看過來的眼神,莫雲和善的衝夏故淵點了點頭,夏故淵也回應著點了點頭。暗羽的兩大頭領人物,花弄影更熱衷於權力,心思更深沉一些。相較而言,莫雲就要簡單直接得多。他畢竟是軍旅出身,骨子裏還是流淌著軍人獨有的率直與粗獷,擁有非常強的執行力,這些都是軍人特有的一種素養。
正是因為他沒有那麼多的詭計心思,才在暗羽之中,做了血衛的首領,而不是站在台前,總領暗羽的運轉。兩相比較,夏故淵還是更喜歡莫雲這樣的手下。若是手下都是如花弄影那般,精於權謀詭計的下屬,夏故淵成日裏活在這樣的環境之中,每日繃緊了神經,也是不好受的。
聽到那邊馬車滾滾而來的聲音,絮兒率先從車廂裏出來,撩開車廂簾子,嬉笑著說道:“殿下,清主說了。一會兒劉成便不會再駕車了。這一路到躍虎縣,都要由您護送我們到虎峰山的。您準備好了嗎?”
聞言,夏故淵有些驚訝,向茶棚的劉成望了一眼,見他正在那邊幫著黑衣人牽馬,看來確實不打算與自己同行趕馬了。又聽到虎峰山,夏故淵驚奇的問道:“啊?你們也是去虎峰山嗎?”
夏故淵驚訝於雨清寒居然也是到虎峰山?莫非她早就得知自己有意收購虎峰茶園?可不對啊,這個計劃夏故淵隻和陸清泉一人討論過,她是如何得知的?
絮兒得意的笑了,衝夏故淵說道:“清主何等冰雪聰明,武陵茶不過千畝茶園,可武陵茶如今在建安城已是人盡皆知,生意如日中天,僅僅是依靠牧雨茶莊,怕是難以為繼的。所以,清主猜測,殿下下一步必然要擴大茶園的種植。可自己種植茶樹,耗時費力,遠不如直接收購來得迅速。清主專門查閱了附近的所有茶園,料想殿下必然會考慮到虎峰茶園。所以,提前與虎峰茶園的江家聯係過了。”
難怪!這話,若是從別人口中得知,夏故淵多半不會相信。也隻有見識過雨清寒的目光深遠,運籌千裏的手段,才會相信雨清寒是憑著猜測得知夏故淵的計劃。這人的確蘭心慧智,見微知著,當真是不可多得的女才子啊!
這會兒,莫雲已經騎著馬走了過來,來到夏故淵身邊,恭敬地拱手,說道:“殿下,花滿樓一別,已有旬月之久,莫雲可算是又見到了殿下了。”
夏故淵跳下馬車,拱手還禮,也是帶著笑意說道:“是啊。本王對血主莫大人也是仰慕得緊,本王此行躍虎縣,害得花滿樓勞師動眾,還讓血主莫大人親自陪同,當真是心裏不安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