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清寒說到最後,她素來冰冷的俏臉之上,已經陰沉地可怕。即便是王豹這種在刀口上舔血的人,見到雨清寒猙獰而又森寒的麵色,也心生懼意。
但此時已經顧不得那麼許多,事情緊急到這種地步,哪裏還容得了他在這裏細思慢想。
王豹一抱拳,斷然喝道:“是,小人領命。”
……
時值辰時初刻,中樞院六部尚書早已經在各自部院裏辦差一個多時辰了,這會兒在中樞院中樞密使的房間裏,裴璟仿佛是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他已經在隔間裏做了好久,手裏的一封文書被他死死地拽在手裏,信封之上已經滿是汗水。
昨夜在閑王府發生的事情,內侍監擬詔的文書備份已經抄送到了中樞密使這邊,歸檔備案。他一接到文書之後,心中大驚失色,他多想立刻回到家中,與父親商議一下。
他現在實在是拿不定注意,不知道如何謀劃才好。
若是沒有他父親那夜與他一番促膝長談,他斷然不會在眼下這般躊躇不定。三位皇子之間的你爭我奪,本與裴家毫不相幹。幾日之前,皇帝下旨賜婚,裴家孫女要嫁給三皇子,可僅僅幾日三皇子就被褫奪王爵,幽禁王府。
這讓裴家如何應對?他裴璟又該如何作為?
僅僅一個時辰的時間,坐在中樞密使的隔間中,裴璟是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他瞅了瞅外間的六部頭頭腦腦,一個個都沉穩悠然,似乎都不知曉昨夜發生的事情。這更讓裴璟心生不安,他現在是最巴不得六部之間有人能夠知曉點什麼,他也好從中做出一些判斷啊。
又在隔間裏呆坐了半個時辰,裴璟再也坐不住了,他將桌案上文書謄抄了一份,放在袖中,拿了一份公文,小心繞過其餘幾部的官吏,走到戶部的辦公小院,沒有經過任何人的通報,直接走到楊玄奕的內衙。
在內衙裏與下麵戶部主司商議事情的楊玄奕看到門口走進來一人,抬頭一看,發現是裴璟,他頓時為之一愣。
“裴大人,你怎麼來了?”
楊玄奕在鍾書院裏做了幾十年的官,還從未見過裴璟在中樞院裏單獨去過哪個部院衙門的,他心裏很是驚訝,心知裴璟此來,必然是帶來了有什麼驚人的消息,否則他絕不會來。
裴璟揚起手中的奏牘,平淡地笑了笑,說道:“也不是什麼大事情,就是有些戶部的例行公文,下官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兒,特意過來與楊大人商議一下,若有欠妥之處,是否更改一下。”
看了身邊的戶部主事一眼,淡淡對他說道:“這件事情你親自去跟一下,別出紕漏,戶部沒有小事,稍有紕漏就要掉腦袋,知道嗎?”
那官吏連連躬身,點頭哈腰地讚同。
“行了,你去辦吧。”楊玄奕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