懲罰她

東方,湛藍湛藍的天空微微泛起了魚肚白,第一縷晨曦悄悄綻放出可人的光彩。

一輛急速奔馳的馬車打破了街道的靜謐,一路直奔著到了縣衙門口。

馬車停了下來,白羽恭敬的道,“皇上,到了。”

“哦。”裏麵傳出慵懶低沉的聲音,一隻修長而白皙的手將車簾撩開,露出了一對深如幽潭的眸子。

他淡淡的掃了一眼周圍,隨後優雅的從車廂內跨了出來,一身飄逸的月白色絲質裘袍,墨染的青絲用發帶束起,一雙碎波瀲影般的秋水明眸,像靈山秀水間沉靜的溫玉,然,眼角微微上揚,卻顯得嫵媚誘人,雙唇淡薄似水,不經意間,唇角彎起,一股自骨子裏散發出來的極美風情頓時讓天地無色起來。

這種純淨如妖冶的完美結合,再一次讓白羽汗顏,皇上實在是妖孽的有點不像人類呀。

白羽望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緊閉的大門,“皇上,是要屬下先進去通傳一聲,還是……”

“不必。”軒轅燁簡單的回了一句,徑直向縣衙走去。白羽緊步跟上。

此刻,衙裏很安靜,朱雀遣散了所有縣令派來守衛的人,在她看來,那些個連三腳貓的功夫都算勉強的人,就算真有壞人偷襲,他們也隻能白白送死罷了,還不如都遣了去,也圖個眼淨。

這日,天微微亮的時候,慕容九便起床去廚房忙活了。

朱雀也跟著起來了,卻對廚房的事什麼也不會,於是乎,一個人斜靠在廊簷下的欄杆上,靜靜的享受著一個人的閑暇時光,突然,她眼睛一眯,發現前方兩道熟悉的身影,一紅一白那麼的搶眼。“主子?”她驚詫不已,忙起身侍立一旁。

軒轅燁淡淡望了她一眼,人已經上了台階,“就你一個人?”

“娘娘在廚房。”朱雀道。

“嗯?”軒轅燁微微一怔,“在……廚房?”

這麼一大早,她倒是勤快的很。隻是,她在廚房做什麼?煮飯燒菜?她會?

哦,對了,澈兒曾十分自豪的在他麵前炫耀過,說小魔女親自給他煮麵吃,好好吃的麵呢。

“煮麵?”他本能的問。

“嗯?”朱雀一愣,又搖頭,“屬下不知。”

“要屬下去叫娘娘過來嗎?”朱雀又問。

“不必。”軒轅燁擺了擺手,徑直向前方走去。

“皇上,這是要去哪兒?”白羽跟了一步,問。

“廚房。”

“廚房?”白羽一驚,“皇上,廚房那地兒,油膩,又髒,皇上還是別去的好。”

軒轅燁潔癖的性子可謂人盡皆知,此刻他要去那種髒兮兮地方,實在讓人想不到。

“你想攔著朕?”鳳目微微一眯,軒轅燁瞪了一眼白羽。

第一次,她是煮麵給澈兒吃,那麼,這一次呢?不用說,肯定是司墨玉了。她都為了司墨玉書信給他,還說要再過些時日才能回宮。哼,司墨玉重傷,他完全可以派太醫和得力的人來照顧,用的著她親自動手麼?

再說了,她離宮近二十天,一封信也沒寫給他,而這唯一的一封竟然還是請假用的。

可惡!她,就一點也不想他麼?

白羽汗,朱雀卻上前一步,道,“主子,廚房,不在那邊。”

“額……”軒轅燁一愣,這才想到他隻想著她在廚房,卻並不知道廚房在哪。

“帶路。”他黑著臉沉聲說道。

“是。”朱雀答應一聲,麵無表情的在前麵帶路。

很快,朱雀便帶他到了一座小平房跟前,“主子,這裏便是。”“哦。”軒轅燁抬步往院子裏走去。

朱雀和白羽很識趣的沒有繼續跟著。廚房不是很大,但裝修的不錯,打掃的也很幹淨,裏麵菜蔬瓜果一應俱全。

此刻,慕容九正挽起袖子,將兩條新鮮的魚,放在案板上,一手拿著刀,一手摁住魚頭,動作笨拙的切著。

一旁爐子上燉著一隻鍋,似乎水已經開了,正冒著熱騰騰的水汽。

她瞟了一眼,急急的放下了手裏的刀,忙揭開鍋蓋,一股熱氣嗖然噴出,嚇的她手一鬆,蓋子掉在地上發出哐啷啷的脆響。

“唔……”她鬱悶的皺了皺眉,也沒空理蓋子,隻手忙腳亂的將案板上切好的薑片一起倒進了鍋裏。司墨玉現在重傷在身,需要調養身體,而鮮魚湯顯然是很好的補品,隻是,她覺得鮮魚片湯怕填不飽肚子,所以,索性就做一鍋魚片粥。

隻是,這粥早熬好了,而她的魚片呢,兩條剛被殺死還沒洗淨的魚還整條的躺在案板上呢。

“唔,早知道,應該先把魚切好的。”她自顧自懊惱的說著,一麵將煮開的粥端到了一旁,隨後,又去忙活那兩條魚了。軒轅燁倚在門邊,隔著紗簾,目光緊緊的鎖在了慕容九的身上。一身簡潔的淺紫衣衫,沒有任何裝飾,甚至於一頭烏發都隻是簡單的用綢帶束住了發尾。

那張臉,清麗依舊,似乎更加的紅潤了一點,還有那雙明媚清澈的眸子,更如深藍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看來,她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糟糕,離了自己,她倒是過的很滋潤,那夜遇襲似乎也對她並沒有什麼影響。

看來,自己這些日子的掛念和擔心有些多餘了。想到這兒,軒轅燁心頭不免有些堵的慌。

他擔心她,日夜兼程,放著朝廷公務不管的來這裏看她,她卻好,早早的起來,卻是為了煮東西給另外一個人吃。

真是可惡,他還從來沒吃過她煮的東西呢。

“誰?”感覺到一道炙熱的目光絞著自己,慕容九猛然回頭。

這一看,頓時嚇了一大跳,手裏的魚片就那樣怔怔的滑出了手。“皇……皇上?”舌頭好似在嘴裏打了結,慕容九一時間腦子一片空白,有些轉不過彎來。

這刹那間的回眸,讓軒轅燁也微微一怔,他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心跳,也不受任何控製的快了起來。

十九天,非常難熬的十九天。

每天,他都是看著那滿滿的沙漏一點一點的落下,想著等那三十個沙漏漏完,她就該回來了。

可是,到底,他等不了。二十天不到,他便親自的找了過來。

然而,看她此刻望著他的,那是什麼眼神?驚愕、驚詫、驚恐?卻惟獨沒有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