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利弗對那叫霍桑的小子坦然道:“那請你說說看,這個神秘間諜的身份到底是誰,我來忖度忖度你到底有沒有說謊。”
霍桑的眼神裏閃爍著一種死神降臨般的恐懼,他的喉頭哽咽著某個字眼,卻始終不敢說,仿佛知道一旦自己說出來就將是滅頂之災。
森利弗憤恨地瞧著霍桑,法杖正對著他的胸膛,催動法力,那霍桑的胸口登時一陣鑽心的疼痛,麵如金紙,委頓下去。
森利弗咬牙切齒地道:“你到底說不說?”
“那個人就是……就是……”霍桑的手指在空中遊弋著,恍恍惚惚卻不敢指著誰誰誰,烏鴉亂飛,猛烈啄食著他的額頭。
波的一響!
霍桑殺豬般慘叫起來,他的雙手死死捂緊了自己的眼眶,鮮血汩汩而流。
那些烏鴉居然啄破了他的眼珠子,漿液混合著血汙慢慢劃出一道血腥的痕跡流下來。
“織夢者?啊……是織夢者……啊……”他像中了邪一般,雙手死死抓住獸骨,鑽心的疼痛讓他失去了理智,猛烈搖撼著獸骨籠,格啦啦的散架聲如死亡的葬歌,懸掛在牢籠上方的藤蔓因為掙紮過烈而越擰越爛,隻有一點點莖絲還岌岌可危連在上端。
喬安娜似乎並沒有要采取任何動作殺人滅口的意思,她隻是微笑著看著那晃蕩的獸骨籠。
那吃著烏鴉的家夥本來大快朵頤,饕餮正酣,直到感覺全身都在急速下墜,這才反應過來,張開雙臂想要去捉住那霍桑,嘴裏罵道:“混賬,你想弄死老子麼?不許亂動,再動我們就死了……”
可那霍桑哪裏還顧得上這些,被對方掐住了脖子,掙得麵紅耳赤,隻顧拚命掙紮。兩個人扭打做一團,這更加劇了樹藤被扯斷的趨勢。
咚地一聲,沉悶的墜落帶著刺耳的慘叫呼嘯而過,緊接著是尖利的樹樁插進骨髓的碎裂之聲!
一片死寂中,族民們雖然都看慣了這種血腥的行刑,此時也不禁唏噓長歎!
霍桑的那張臉就那樣僵屍般定格在劍戟如林的陡坡之上,一手指天,再也說不出心中的秘密。
織夢者?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誰是織夢者?
鮮血染紅了寂靈之樹下的土地,慢慢滲透一直到大樹的根部。
“樹葉呈現晶藍色,那正是帝嚳大人的靈魄在成長,按照夕陽曆的推算,大輪回紀的日子就快要來臨,隻要平平安安挺過了這一個月,我們帝嚳大人就將帶著他完美的靈魄覺醒,到時候我們也就不用再躲在這片被日日倫巴人窺伺的土地上苟且偷生了,我們要攻破倫巴部落,統一東大路後,再踏上西大陸,端平鑄劍之城,完成帝嚳大人的雄圖。”執法長老的話說得慷慨激昂,族民們都聽得激動不已。
“我們的靈魄當然不能讓任何人碰,特別是那些居心不軌,卻自命為代表正義的內鬼。”喬安娜卻爭鋒相對地道。
“嘿嘿,那還要多謝我們年輕的書記官提醒,否則我都差點遺忘了這一點,正所謂‘千防萬防,家賊難防’。”執法長老森利弗抱拳朝龍笑作了一揖,又道:“這龍笑兄弟,今日若不是得您襄助,那麥傑斯的巨大陰謀還不知道要蒙騙多少人,這次當真要萬分感您才是!”
龍笑正想要客套作答,但心念一動,一想自己將要麵對的是成百上千夕陽族民的排斥情緒,心中便更加謹慎,隻是“嗯”了一聲便置之不理,以待靜觀其變。
那執法長老本來想要感謝龍笑卻討了個沒趣,為了挽回麵子,隻能不了了之,吩咐旁邊的執事道:“把麥傑斯酋長、考恩祭司、原書記官羅賓格全都給我關在一個獸骨籠裏,掛到寂靈之樹最底層的那根枝椏上去,在真相還未大白之前,誰也不許褻瀆我的執法權力。”說著,森利弗便從背後的腰帶扣中取下一根權力法杖,向眾人舉示其上的七色油彩。
龍笑這次也逐漸有了常識,七種顏色的法杖基本上就意味著擁有者獨立的司法權。
森利弗衝著喬安娜狡黠而笑,目光中充滿了勝利的喜悅,他原本逆料這喬安娜會因為失去靠山而倍感恐懼,然而喬安娜卻依舊若無其事。
“妖女,雖然現在能夠供出你的人已經死了,不過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告訴你,要是知趣的話,你最好偷偷溜走,不要再呆在夕陽部落,現在你的靠山已經倒台了,你在我眼底不過是一隻螞蟻,隨時都可能被我踩死。”在與之擦肩而過的瞬間,森利弗有意無意地道。
仰望著麥傑斯被關在獸骨籠中眉頭緊皺樣子,喬安娜隻能淡淡報以一笑。
“夕陽部落的眾位族民,今日倫巴部落的兩個間諜終於遭到天罰自刺而死,所謂‘多行不義必自斃’,老祭司今日所說的話想必大家都聽清楚了,原來這位野心家是自始自終都在企圖爭奪酋長之位,老子當不了酋長就蓄意通奸聖女,以偷梁換柱之法讓私生子當酋長,這種做法實在太過歹毒,老祭司這樣的意圖我想眾位都應該清楚……”說到這裏,森利弗話鋒一轉,又道:“不過,麥傑斯這家夥好像不太友好,居然想將自己的兄弟作為活祭,這其中的意圖當然是顯而易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