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長寧卻依然淡笑:“鈴洲之事長寧已經聽說,還要多謝攝政王廣申援手,不過錢怎麼也不能讓王府出,王爺明日遞個折子,自有國庫批下。”
赫連城嗤笑一聲,回過頭來嘲諷他:“河山王說笑了,花出去的錢哪有再收回來的道理?與其同我說這些話,不如回去好好看著陛下,省得他趁你不在就肆意妄為,你填得了那麼多窟窿嗎?”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實在算不得好,君長寧卻不見半分氣惱,眉目間溫和爾雅的笑意似乎從未退卻過。
即便聽到赫連城如此說,他也隻是平靜說:“王爺說笑了,陛下乃天下共主,陛下想如何做自然不是我等臣子可質疑的。”
直到這兒,他語氣裏才透出那麼一絲極淺淡的鋒芒。
“這天下,終歸是陛下的天下,是我君家的天下。”
赫連城唇角微抿,突得笑開,一如斂元元第一次見到他笑時的張狂和桀驁,十分符合天命之子的身份,他斂下眉眼、壓低聲音,似是不經意間說出:“自是你君家的天下,本王可是等著看長寧你何時顯威呢。”
他狀似親近般拍了拍君長寧的肩,語氣更加溫和:“你皇兄怎麼比得上你,你說對嗎?”
雖然隔著一段不近的距離,無法看清河山王臉上細微的表情,但鍾神秀依然感覺到他們兩人之間氣場的改變,顯然河山王對於赫連城的挑撥離間不是完全沒有感覺的。
想了想,他和係統嘮嗑道:“你說你要是個斷袖係統,我是不是現在就可以磕CP了?”
係統:“?”
冷漠的機械女音在他腦海平靜響起:“請宿主不要說出係統無法辨認的指令。”
就很無趣。
果然還是和天命之子說話開心呀。
鍾神秀帶著滿腔憂傷又坐在窗口邊上看了一會兒,直到赫連城和君長寧快要走過他視線所及的這段街道,他放下手裏的茶杯。
天命之子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男人,他改變不了這一點,但他鍾神秀,可以做這個世界上最會裝逼的男人。
本著榮耀即生命,裝逼即人生的扮演原則,鍾神秀放下茶杯之後一腳踏上了窗台。
身邊跟著他的王府侍衛隻來得及喚了一句:“公子——”
他已經越過窗台,從二樓飛身而下了。
白衣飄飄、氣質高冷、容顏俊美。
無數人目光中,他翩然而下,仿佛一片潔白的雪,又似一道純淨的光。
總而言之鍾神秀用殺-爆其他人十次的姿態從空中落下,並且成功吸引了附近圍觀的大部分春閨少女目光。
“有刺客——”
“保護王爺——”
“是誰······”
然後也成功引起了君長寧身邊護衛們的注意。
赫連城眸光一跳,立刻從桀驁張狂的天命之子模式回到兄友弟恭的友善人設,他高聲道:“住手!這是本王的兄弟。”
他應該感謝鍾神秀沒直接落到他馬上,不然明天的傳聞會更加勁爆。
鍾神秀落在了他們前方大約幾步遠的地方。
他目光冷冽,抬頭看向君長寧。
赫連城眉心一跳,當即就暗道不好。
他倒不怕得罪了君長寧,他隻是擔心鍾神秀吃虧,這位劍客太耿直了。
“鍾兄,我給你介紹,這位是河山王君長寧。”
為了防止他衝上去砍殺君長寧,赫連城立刻翻身下馬,麵帶笑意走向鍾神秀。
鍾神秀目光掠過他身上時柔和了幾分,但等回到君長寧麵上時又變得冷漠如初。
他下巴微抬,冷然道:“這個人就是君長寧?”
等到赫連城點頭,而君長寧也帶著淺淡微笑看過來之後,鍾神秀一聲冷哼,當即就不屑道:“果真是賊眉鼠眼、麵目猥瑣,不及赫連兄你溫文爾雅落落大方。”
君長寧:“?”
不止河山王,赫連城也是一副詫異模樣,他忍不住開口道:“鍾兄······”
“赫連兄不必再說,你的意思我都懂。”
鍾神秀抬手就阻止了他的話,繼續麵色冷然:“你放心,我不會對他動手,此等猥瑣小人還不值得我來動手,但有些虧赫連兄你能吃下,我身為你的兄弟卻不能看著你吃下。”
鍾神秀同他說完之後便朗聲道:“我赫連兄為了北越三城,舍下臉麵四處籌集銀兩,夜不能寐食不下咽,你如今兩句話就想抹去他的功勞,未免太過分了。”
滿街寂靜。
許久才聽君長寧微笑道:“夜不能寐?食不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