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城微垂著頭,沉默聽他說話,周圍族老紛紛附和,沒有一個人認為他是對的,那些人看他的目光帶著無比濃重的失望。
從鍾神秀的角度看去,隻看到他一言不發站在那裏,像在沉默對抗著整個世界。
鍾神秀抿直了唇角,心中有些發悶。
縱然因為赫連城是天命之子他才對他好,可這一刻他打心底裏覺得那些人過分了。
拋去那些桀驁霸道、張狂不羈的外表,赫連城也不過隻是一個怕黑的孩子罷了,但所有人都在反對他,仿佛他有天大的罪過。
鍾神秀靜靜站在門口聽了會兒,直到又一個族老站起來憤而譴責,他罵赫連城是‘孽障’。
他心裏的火一下子騰了起來。
他都沒罵過大老板的!
鍾神秀冷著臉就衝了進去。
“閉嘴!”
他這聲‘閉嘴’比任何時候都冷漠。
鍾神秀當即把赫連城擋在身後,冷聲道:“你才是孽障!你全家都是孽障!”
“滴——警告一次,請宿主注意人設語句。”
機械女聲沒什麼感情在他耳邊響起,鍾神秀吸了口氣,定了定心神,冷靜下來。
“鍾兄。”
身後赫連城將手掌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鍾神秀回過頭去,便看到他對自己微微搖頭。
“我沒事。”他微笑道。
鍾神秀抿著唇冷聲說:“他罵你。”
“不過是一句話罷了,不值得生氣。”
赫連城眼中竟然全是笑意,那笑很溫和,他笑得溫柔,甚至非常溫暖。
“我並不傷心,至少這世上我有鍾兄作為知己。”
鍾神秀有些說不出話來,他其實不太適應天命之子這個狀態,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繼續道:“為什麼讓他罵你?”
赫連城將目光放到那罵他的族老身上,他微笑道:“至少在某些時刻,他們都曾是我的長輩。”
被他看著的族老麵色微變,半響才諾諾道:“我、我們也是為你好,此人傷了太妃,你怎能······”
而赫連城並沒有計較這些,他隻從鍾神秀身後走出來,平靜道:“此事與鍾兄無關,當年的事情你們也清楚,既然如此就無怪我這麼對她,今日我敬你們是長輩,同樣的話我不想再聽第二遍,我在一日赫連氏自然昌盛一日,其餘的用不著你們來操心。”
那族老張了張嘴,有些啞口無言。
事實上赫連氏也無人不怕赫連城,今日赫連城既已這樣說,他們哪怕心有怨言也得壓在心底。
那族老訕訕半響,終於沉重道:“王爺,望你謹行慎言。”
倒是鍾神秀靜默了一會兒,突然覺得有點尷尬。
天命之子有這一套怎麼不早拿出來,害他白氣憤了,這一弄多尷尬啊。
鍾神秀抿了抿唇,突然扭頭就走。
“我出去逛逛。”
打工人太難了,他要出去放鬆,不然遲早有一天要心裏變-態。
心裏憂傷出了王府,確定身後沒有人跟著之後,斂元元脫掉了馬甲。
拿著從王府裏隨手牽出來的錢,她決定好好放鬆一下,調節一下心情再回去繼續‘打工’。
上次頂著鍾神秀的馬甲都沒好好嚐嚐明月樓的招牌菜,斂元元便又來了明月樓,在大廳裏找了個位置坐下。
來此吃飯的人有不少世家子弟,斂元元點了一桌子菜,一邊吃飯一邊豎著耳朵聽他們閑談。
右邊靠牆的位置有位青衣公子語氣誇張道:“你們是不知道,當時那場麵,那獨孤宮主不愧是傳奇人物。”
“甚是可惜,我今日竟沒去看。”
“無妨無妨,我當時就在攝政王邊上,看得一清二楚,我說給你們聽。”
聽有人說到自己,斂元元不由豎起了耳朵。
“難怪攝政王不喜歡趙家大小姐,有這等謫仙人物常伴身邊,要我我也看不上,那獨孤宮主真是個神仙人物,那身段那模樣,嘖嘖,不可言說······”
“噗——”
斂元元一口茶直接噴在了桌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