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告訴過你,有危險的時候,給我有多遠躲多遠麼?”沒有外人在場,楚遙褪下一身生人勿近的尊貴,冰冷的話語中泛著關心,她自然地坐到南謹軒的床沿邊上,伸手扯開他披在身上的外衣,觸及裹在身上的紗布微微泛著血絲,不由地皺起眉頭,“傷口咧開了麼?太醫沒有給你重新包紮麼?”
縱然是素來沉默寡言的南謹軒,這個時候都有些不好意思,雖然對麵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小丫頭,但是怎麼說都已經及笄了,然而她一臉坦然的樣子仿佛對男女之別沒有半分在意,讓他頓覺頭疼。
“怎麼,還是不舒服麼?”楚遙後知後覺地發現南謹軒臉色有些難看,忙不迭地詢問起來。
“公主,男女授受不清……”南謹軒垂眸拉了拉外衣,視線往緊閉的大門飄去,斂去眸中的擔憂,再怎麼說他也是個成年男子,她就這樣隨意地同他共處一室,她都不擔心自己的清譽麼?
“那又如何?”楚遙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她不守規矩慣了,仗著自己年紀小,壓根不把這些男女大防放在心上,更何況南謹軒又不是別人,就算要防備所有人都不需要防備這個人。
麵對如此坦然的楚遙,南謹軒也說不出話來,倒像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見他一臉尷尬,楚遙輕笑起來:“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麼,定然覺得我這個金枝玉葉不知羞恥,私闖男子房間,還肆無忌憚地拉扯你的外衣……但是南謹軒,我早就說過你對我和小十四來說都不是普通的侍衛,你是我們的朋友,是很重要的人,我不希望小十四受傷,也不希望你受傷,你懂嗎?”
“公主無需如此。”對上她那雙仿佛會說話的眼睛,南謹軒微微別開眼,就怕泄露了翻騰的心思。
“要我說幾次你才能明白,在楚遙的心裏,南謹軒是不一樣的,和任何人都不一樣。”興許是被他冷漠的態度刺痛了,楚遙不耐地朝他發火。
這是楚遙第一次,當著南謹軒的麵說出這樣的話,她從前一直都擔心自己的直白會嚇到他,所以在他麵前總是隱忍三思,她並不願嚇到他,更不願讓他覺得自己是個隨便的女子,可是這段時間以來,她以為她在他心裏至少該算得上是個不錯的朋友了,卻沒想到他待她的態度依然如昔,怎能不叫她寒心?
南謹軒認真地注視著楚遙,眸中平靜無波,仿佛不懂她在糾結什麼,但是心地卻是一片驚濤駭浪,總覺得她和記憶中的那個人不太一樣,明明如從前一樣霸道嬌縱,卻偏偏教他興起一股疼惜。
但是,每當這個念頭劃過時,他總是默默地垂眸歎息,她是這般尊貴驕矜,同他,簡直是雲泥之別,並不是他妄自菲薄,而是有時候她不經意間流露出的親昵和熟稔,總是讓他有幾分無所適從。
“公主千金之軀,這樣的話……日後不要再說了。”南謹軒收回了目光,口吻裏又多了幾分冷淡。
瞧著他這般疏遠的模樣,楚遙隻是定定地望著他,眸中閃著受傷,許多事她沒法解釋,很多話她也不能說,但是沒有關係,她向來都是不撞南牆心不死的個性,從她重生那時起她就下定決心,這一世定要留在他的身邊,不論他如何對她,她堅定的心不會改變,假以時日,她定然會證明給他看的。
想到這裏,她便隻是握了握袖中的拳頭,不再多說什麼,轉身離開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