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弟跟馬煞和馬奶奶的關係越來越好,好到就好像拉弟原本就是她們的家人。
每天放學馬煞會在巷子口等她背著書包跑過來,馬尾辮隨著步伐跳躍,當然拉弟也不好意思天天在馬煞家白吃白喝,給夥食費她們又不收,拉弟就趁著周末買差不多夠一個星期吃的菜拿到馬煞家,雖然馬煞再三告訴她不要買,可拉弟還是覺得不那樣做過意不去。
晚上吃完飯,馬煞會把她送到樓下,看著拉弟上樓。
今天也是一如既往,兩個人手裏拿著小店買的那種最便宜的老冰棍,現在吃冰棍應該算是這一年最後一次吃了,天開始涼了,到了樓下,馬煞故意伸手快速揉亂拉弟的頭發,拉弟惱的打了他兩下,馬煞厚著臉皮笑嘻嘻地說:“不疼,再下手重點。”
兩個人嬉皮幾下,拉弟並沒有注意到樓上已經亮燈的窗戶。
她踏著輕快地步伐,實際上這些天下來,拉弟覺得自己感受了前所未有的輕鬆。
她打開門,愣住了,明亮的房間讓她想要立刻把門關上然後讓時光倒流,可現實並不會這樣,拉弟隻好硬著頭皮走進去。
媽媽坐在沙發上,好像就是在等她回來。
拉弟感覺自己的腳像綁了水泥一樣,每一步都那麼沉重,好像走的不是地板是有千萬顆釘子的鋼板。
拉弟艱難地開口,“媽,你回來了。”
媽媽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繼續保持原來的姿勢。
“那我先回房間了。”
拉弟想要快點逃離這壓抑的氣氛,但她好像沒有這個機會。
“你給我過來。”
拉弟深呼吸幾次,走過去,媽媽二話沒說直接給了她一巴掌。
“你這些天在哪鬼混呢!”
拉弟感覺腦袋有些嗡嗡的,媽媽那一巴掌算是用了全力,半邊臉已經麻了。
“我沒有。”
媽媽揪住拉弟的頭發,拉弟表情很吃痛,此時的媽媽與外人眼中那個雷厲風行的女強人看上去沒有絲毫關係,更像是一個潑婦。
“你還撒謊!我生你就是讓你跟那種人鬼混的?你說啊?”
“我沒有!”
一陣拳打腳踢後,拉弟蜷縮在地上,她咬著嘴唇,努力忍著讓眼淚不要留下來,但她就是不願意承認自己錯了,她本來就沒錯。
拉弟努力讓自己集中注意力看沙發腳,這樣就沒有心思來哭了。
拉弟這種行為似乎更加惹怒了媽媽,她坐在沙發上嘶吼著,“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會變成現在這樣嗎?我也想有個幸福的家,都是因為你!”
這句話拉弟從小到大不知道聽了多少遍了,她有點困了,她想睡覺。
拉弟躺在地板上睡著了,可能是因為一陣涼風,拉弟被驚醒,客廳裏隻有她一個人。
拉弟起身,剛動了一下身子就皺起眉頭,冷硬的地板硌的她渾身散了架一樣的疼。
拉弟撇了一眼媽媽緊關的房門,無聲地歎了口氣,回到自己的房間。
躺在床上拉弟睡不著了,她腦子裏閃過很多畫麵,有之前看過的動畫片,有偶像劇,有跟馬煞他們一起吃飯,有跟徐梓萌一起玩的時候,有上課的畫麵......
這些畫麵此時此刻一湧而上,企圖占滿拉弟的思想,至少讓她分不開心去想剛剛發生的事。
拉弟知道,自己沒有權利恨媽媽怨媽媽,即使她打自己,罵自己,可她還是媽媽,讓她長大,讓她上學,給她買品牌衣服,給她錢花.....
既然沒有權利去恨,那就不要去恨,一點點恨意的萌芽就會失控地生長。
拉弟看著天空漸漸變了色,無盡的黑夜逐漸透明,一切都在朦朧在慢慢顯露出來,汽車鳴笛的聲音伴隨著小販的吆喝聲響起,這個城市又開始籠上了人間煙火。
拉弟想著,今天得跟馬煞說一聲,自己以後可能去不了他家吃飯了,想想還真有點舍不得。
拉弟努力扯出一個微笑,可以感覺到自己左邊那半臉已經麻木了,嘴角被扯得有點痛。
拉弟用手輕輕摸著臉,左邊臉明顯腫了很多,這樣子該怎麼去上學,該怎麼跟別人解釋。
雖然這樣想著,但還是得起床洗漱,飯桌上放著媽媽買好的包子和豆漿,但是家裏卻看不見媽媽的人。拉弟清楚這是媽媽在為昨天的事情向她表示歉意。
因為臉頰傳來的疼痛。拉弟吃飯的時候不敢張大嘴。隻能小口小口慢慢地吃。勉強把早飯吃完。垃圾又折回洗手間,看著鏡子中自己的臉。
左邊臉腫得像拉剛剛吃過的包子一樣。這個樣子是萬萬不能去學校的,也更不能讓馬煞看到。
拉弟撥通班主任的電話,這是他第一次撒謊請假,雖然隔著電話但心還是撲通撲通地跳的厲害。
“老師,我今天發熱了,想請一天假,咳咳。”
最後那兩聲咳嗽是拉弟即興表演加上去的,過後又覺得那樣有些太過了,不過拉弟平時在學校的表現很乖,老師並沒有懷疑,還叮囑她多注意休息。
拉弟從冰箱裏找出冰塊敷在臉上,愜意地窩在沙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