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中午是不回來的。拉弟已經窩在沙發裏一上午了。
她看著牆上的鍾表的時針，分針，秒針，一圈圈地轉著，好像在等著什麼時間。等到時針分針，秒針，全部指在了12點的時候，拉弟拿出手機正準備撥通電話，就接到了她想要撥打的那個號碼。
點了接通，電話那頭傳來馬煞關心的聲音。
“喂？拉弟，你，你沒事吧？”
“沒事啊！”
他的聲音在拉弟的耳朵裏似乎有一種魔力，一種能讓她忘卻痛苦的魔力，拉弟沒有注意到自己上揚的嘴角，當牽動著腫的臉傳來疼，拉弟才發現自己剛剛在笑。
她不知道昨晚的燈光，讓馬煞也一夜難眠。每次晚上送她回家，馬煞會看著她消失在樓梯口，然後把目光轉移到拉弟家的那扇窗戶。等到窗戶亮起的時候，馬煞就知道拉弟安全到家了。但是昨晚當拉弟消失在樓梯口的時候。馬煞抬頭看見了亮著的窗戶。他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認真地數著樓層才確定沒有看錯。他有些擔心拉弟，但他又不敢上去，他怕自己上去了以後隻會讓拉弟更糟糕。
馬煞一直站在下麵看著窗戶，過了很久燈依然亮著，馬煞突然想起，自己還沒有回去，奶奶一定還在家裏等著他不肯睡去。
他在兩扇亮著的窗戶之間。猶豫著，最終他選擇了奶奶那扇燈光昏暗的窗戶。
臨走時馬煞內心忐忑地看了一眼那扇窗戶，安慰自己可能是拉弟粗心了忘記關燈。
“你媽媽是不是回來了？”
拉弟有些驚訝，“你怎麼知道？她昨天回來的，以後可能不能再去你家吃飯了，真可惜，奶奶做菜那麼好吃。”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我家隨時歡迎你，就是你第二個家，我是你哥，我奶奶也是你奶奶。”
“嘿嘿，不過我才不想喊你哥呢！”
“我也是勉為其難收你當個妹妹的。”
“切！”
跟馬煞聊過天以後，拉弟感覺自己的心情好了許多。
馬煞麵色凝重地掛了電話，緊抿著嘴唇，在現實麵前少年麵對想要保護的女孩，即使捏緊了拳頭，卻也無能為力。
奶奶端著剛剛做好的飯菜進來在外屋喊著他。
“軍軍吃飯了”
奶奶拿了三個碗，摞在一起放在桌子上，目光注視著門口，嘴裏念叨著，“拉弟怎麼還沒來？”
馬煞拿起碗去盛飯，“不用等她了，她媽媽回來了，她以後可能來不了了。”
奶奶歎了口氣，其實她這段時間已經把拉弟當成自己的孫女了，好像自己就真的有這麼一個孫女。
“那挺可惜的，也不知道以後還來不來這玩了，多好的小女孩，她媽媽以後有福了。”。
飯桌上奶奶注意到馬煞悶悶不樂的樣子，畢竟從小看到大的，奶奶即使年紀大了眼睛花了，可是馬煞那些小心思還是能夠看清的。
“人家媽媽回來了，總來我們家吃飯，她媽媽也不願意的，小姑娘也本來都跟媽媽比較親。”
馬煞沒有多說話，也沒有反駁奶奶，隻是嗯了一聲，繼續埋頭吃飯。
奶奶在壓井邊洗碗，馬煞爬到了蘋果樹上。因為入秋了。樹葉漸漸變黃，樹上的蘋果也都已經隻剩下七零八落的幾個了，這幾個蘋果雖然已經被太陽曬得幹癟扭曲但依舊倔強地留在枝頭上，向太陽和風宣戰。
馬煞摘下一片樹葉把它蓋在眼睛上麵，閉上眼睛，馬煞又想起了自己的懦弱，他有些愧疚。
自己骨子裏還是個懦弱的人，馬煞一直希望自己可以變強，保護所有他想保護的人，他努力做好每一件事，但他誰都保護不了，他還是太年輕了。
光影撒在他的臉上，身上，光影在男孩臉上好像變成了一幅畫，與高挺的鼻梁，完美的下顎線相得映彰。
馬煞輕輕地睜開眼，望向同一個世界裏的另一個世界，
拉弟捧了杯茶，站在陽台，隔著漫漫人海，車水馬龍，與你相望。
那時候太年少了，分不清依賴與愛，感情就像一攤湖水，一個顆小石子就能泛起一圈圈漣漪，一塊大石頭能泛起水花，但隨著時間滴答，水波終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