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是人非

隻得將這事接下,東方無涯則是繼續看了我一眼,眼中有著關心。

晚膳用到一半時,有個家丁急衝衝地跑入前廳,那神情,如同發生什麼大事一般。

東方老爺擰緊了眉頭,沉聲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如此慌張?”

那家丁喘著氣回答道:“輕煙小姐……輕煙小姐發狂了,將緋紅姑娘給傷了。”

緋紅讓沐輕煙給傷了?這算是報應麼?

緋紅應該沒有想到,自己會傷在沐輕煙手中吧,畢竟自己曾經對沐輕煙如此忠心耿耿。

東方無涯如同沒有聽見一般,隻是專注著把玩手中的木箸,似乎我們所說的事情,同他沒有任何幹係一般。

東方老爺卻是蹙眉道:“這是怎麼回事?沐姑娘前幾日,不是在柴房裏,還好好的嗎?”

那家丁也是一臉為難的支吾道:“老爺,小的也不……也不清楚。隻是聽見輕煙小姐在房裏喊著以前的,以前的少奶奶回來了,說是要……”

家丁欲言又止,他悄悄的偷覷東方無涯一眼,遂又將頭低下,生怕惹怒東方無涯。

而東方無涯的目光,卻是一直停留在那木箸之上,並無多大變化。

東方老爺此刻的蹙眉,應該是擔心沐輕煙的情況,每況愈下,會影響到尋找出對東方夫人或者東方府,不利的人吧。

畢竟,東方夫人如今遇刺,加上東方布莊被人有意的搶去貨源,這一切,很難不讓東方老爺往有人要對東方府不利那方麵想。

沐輕煙前幾日,不就在尖叫著,說著這些話語嗎?

可是前些日子,並沒有傷害緋紅啊,為何單單今日,緋紅就受傷了?

東方老爺對於家丁的支吾回答,也不甚滿意,語氣也重了不少的問道,“沐姑娘到底在柴房裏,都說了些什麼?為何好好的,會傷了緋紅,難道你們最近都沒有請大夫給沐姑娘看病的嗎?”

東方老爺的話中,透露著一絲對於沐輕煙病情的關心。

那家丁卻是又偷覷了東方無涯一眼道:“那大夫是請了,可是那些大夫都說,說是既然連少爺都看不了,那麼他們就更束手無策了。”

東方老爺聞言,也看了東方無涯一眼,似乎有勸說他去給沐輕煙看病的意思。

可是東方無涯,卻依舊是事不關己般,忽而出聲道,“爹,今年購進的這批木箸雕工不錯,明年繼續在那家鋪子購買吧。對了,無涯還有些事要忙,先回書房了。”

東方老爺的嘴唇動了動,卻是將準備說出的話,吞進了肚中。

東方無涯起身看了我一眼,笑道,“離歌,今夜的月色不錯,你我賞月可好?”

我訝然,沒有想到東方無涯竟然會有如此提議。

可是想到如今,畢竟很多事情,需要東方無涯的同意,才能進行,而且東方老爺此刻正注視著我,我也不好推辭。

隻得強掛著笑意道:“原本還想約東方公子賞月呢,不想,原來東方公子也有如此雅興。”

東方無涯嘴角的弧度,愈發的擴大,徑自拉起我的手,忽而回眸笑道,“離歌,走吧。”

那一笑,讓我想起了以前的東方無涯,那時的他,也是這麼對我笑著。

隻是這個世界上有一個殘忍的詞彙,叫做物是人非。

我也掛上微笑的麵具:“好的。”

同樣是在第一次賞月時的長廊,隻是那月色,有些灰暗,而且我與東方無涯的心情,卻是再也不如那日般自在。

東方無涯忽而偏過頭來凝視著我道:“如歌,你還記得這裏,你我第一次相處的情形嗎?”

我笑容愈發的燦爛:“東方公子莫不是忘了,離歌已經失去了記憶嗎?還是希望東方公子能夠喚我為離歌的好。”

東方無涯卻是璀璨一笑:“今日便讓我破了規矩,喊你一聲如歌可好?過了今夜,我便不再提起這個稱呼。”

不過就是一個稱呼罷了,我亦不願在這個稱呼上麵,與東方無涯再做糾纏。

我默認的態度,卻是讓東方無涯笑容愈發燦爛,看向我的眼神,也愈發的柔情似水。

“那時的你,是名驕傲的女子。我甚至有時候會想,什麼樣的男子,才能夠襯的起你?當然,前提是,那個人,不是我。因為我當初,認為我的承諾,已經給了輕煙。輕煙給了我十一年的溫暖,她讓我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人對我好的,還是有人,會覺得我是重要的。”他的眼神有些飄忽,似乎回憶起以前的事情,這一幕畫麵看在我眼中,卻與這昏暗的月色,融為一體。

我仍舊是保持著沉默,不知該說什麼,亦或者說,我不想打破他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