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無涯篇(一)(1 / 2)

東方無涯篇(一)

夜幕降臨,我看著天空上的明月,一陣恍然。

今日是我十六歲的生辰,而我,也終於可以啟程返回家中了。

家,一個多麼遙遠的名詞啊……

五歲時,就因為一個可笑的預言,而我,就不得不隨著師傅學醫,遠離家裏。

整整十一年了,這十一年來,從來不曾與父母相見。

我的父母,又是什麼模樣的?

如今,我已經想不起來了……

隻是,當他們再見到我時,還能記得我是何人麼?

自嘲的笑笑,所謂親情,原來敵不過一個可笑的預言。

師妹沐輕煙見我尚未入睡,輕敲房門道,“無涯哥哥,你還好麼?”

想起輕煙,心裏一片柔軟。

這世上,也隻有她對我最好了。

想起自己五歲時的生辰離家,爹娘隻是呆在府裏,不願出門送我。

那時我的,隻是覺得難受,爹娘就這般,不要我了麼?

原來,我是個沒人要的孩子。

師傅是個很嚴肅的人,不愛笑。

可是對著輕煙時,目光裏的和藹,卻讓我羨慕不已。

那時候心裏隻是想著,輕煙,真是個幸福的孩子。而我,爹娘則迫不及待的將我送出府,丟給師傅。就連我的最後一麵,也不願見。

同師傅住在洛陽的日子,師傅總是整日忙著行醫,根本就沒有時間去做飯。

而做飯的責任就交到了我這個五歲孩子的身上。

在東方府裏的時候,飯菜經常是下人喂著我吃的,我何嚐試過自己下廚做飯?

當時,我的身高尚不及爐灶。

時常費力的踩在板凳上,用著細弱的雙手,拿著大鍋鏟,生疏的炒著菜。

輕煙則是靜靜的站在一旁,看著我炒菜,不發一言。

當我炒好了,她會端著盤子過來,笑吟吟的說,“無涯哥哥,我們該開飯了。”

師傅每次行醫回來,總會給輕煙帶上一些稀罕玩意同好吃的。

而我,卻隻能看著輕煙享受父愛,靜靜的呆在一旁,想著爹娘對自己的冷酷。

輕煙雖然活潑,卻也敏感。

她總是會等師傅走後,將她的玩意同好吃的,分我一半。

她在這個時候,總會笑著對我說,“無涯哥哥,輕煙有的,你也會有。”

輕煙,便成了我這十一年以來的依靠。

八歲時,我的身高,已經高過爐灶了。

此時,我的廚藝,也有了很大的提高。

不再如以前那般的生疏,反而熟練的叫輕煙稱奇。

輕煙喜歡吃東坡肉,所以我特地為她去學了這道菜。

我還記得當我將這道菜煮好時,她那感動的眼神,至今難忘。

逐漸長大以後,當我明白娘子的含義時,我對著輕煙說道,“輕煙,若等到你及笄,我娶你做我娘子,可好?”

輕煙聽到我這句話時,笑的一臉燦爛,連夏日的陽光,都有些失色,“無涯哥哥,輕煙此生,隻做你的娘子。”

如今想起,我隻為自己的輕率,而悔恨不已。

輕煙,是我誤了你……

那時候的我,隻是覺得,與輕煙在一起,很習慣,很自然,但是不曾想,那是不是愛情。

又或者,那時候的我,將親情,誤解成為愛情。

若是我沒有遇上如歌,或許我與輕煙,就會平淡的過完一生嗎?

可是,沒有如果,而我,也遇上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名女子——如歌。

清晨醒來,輕煙將我送至洛陽城門外。

眼眶含淚,似有千萬話語同我說,卻隻化成一句,“無涯哥哥,我等你回來。”

可是這一等,卻是五年。

歸家那日,爹娘見我,一臉的激動。

可是我看著原本該熟悉的爹娘,卻是一陣漠然。

這,就是我的爹娘麼?

十一年,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象著,爹娘看見我時的情形。

原本以為,他們該是冷漠的看待我的歸來,而不是如今這般的激動。

隻是,為何當日我離府時,他們卻決絕的不願見我一麵呢?

想起他們這十一年以來,對我的不聞不問,心裏一陣難受。

爹娘開心的將我領進府內,十一年未見,府裏的陳設,已經不複我當年的記憶。

看著眼前環境,已經身邊那熟絡的爹娘,除了陌生,實在沒有其他的形容詞,能夠形容我此刻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