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很深了,不大的屋子裏,是腥鹹的海風,一盞即將燃盡的昏黃油燈,挑燈夜繡的少女和地上打地鋪睡的很不安分的玄衣少年。
看著地上這個每天劍不離身,睡覺都要放到枕頭旁邊,並且幾乎每晚睡覺都會喃喃自語,手足無措的翻騰幾下的少年,少女從燈下小心翼翼的站起,輕手輕腳的走到床邊,從床下慢慢拖出了一個雕著精細紅鸞圖騰的箱子,裏邊是一床和這個屋子的格調極不相襯的琴。
墨紙微香,雨打疏窗。
琴上刻著幹淨利落的小楷,雨墨猜,這大概就是她名字的由來吧。總之,雨墨覺得,雖然在娘親過世前,從未提及這把琴的存在,不過雨墨了解母親,娘親將它藏於床底,定然是重要的物什。
雨墨盤腿坐於床上,將琴置於雙膝之上,雙手輕撫琴弦,一勾一挑一抹間,一曲輕柔舒緩便渾然天成。
須臾,枕著胳膊,睡著地鋪的少年緩緩睜眼,其實在剛才雨墨去拿琴的時候他就習慣性的警覺清醒了,隻是覺著這個女子的行為目前沒什麼威脅性,就佯裝熟睡罷了。
他姿勢不變,緩緩開口。
“穿著破破爛爛的男裝,彈這麼名貴的琴,也真是煞風景。”
破破爛爛...煞風景...
雨墨挑眉,撇撇嘴,心想真的是不應該憐憫這個毒舌,就應該讓他一直魘著。
“罷了,這曲子,叫什麼名字。”
聞言,琴聲頓住。
“雖然你剛才諷刺了我,不過這也算是你和我說的第一句話。”自母親過世後,雨墨一直都是一個人,村裏大多也都是老人,搭不上幾句話,作息也不甚相同,如此想來,真的好久沒人同雨墨說過話了,雨墨發現自己竟然還有些小小的欣喜。
“回答我,不然,便是最後一句。”少年起身玩著手中的劍,聲音沙啞,語氣平緩,卻讓人感覺冷的刺骨。
他雖如此說,可是他明白,他殺不了她,當他拖著受著重傷的身體破網而出扼住她的喉嚨想用靈力控製麵前這個凡人女子的時候就發現了。她的身體有靈光護體,對妖邪魔族有抵抗性,不是有飛升之力的修道之人,便是天界下凡曆劫的天族。很顯然,這個“凡人女子”明顯是第二種。而且,算算日子,還非常可能是那個攻打天界天庭之時,飛升渡劫的仙官。
現在的自己被落仙台雷火劈的身負重傷,當初助魔尊突圍未果,若不是朝戈曉得他身上所著為深淵玄鐵所築的戰甲,當時故意把他圍到落仙台,又一箭射中他的左肩,讓他跌落落仙台,放了他一馬,恐怕現在他已經去幽冥黃泉六道輪回去了。
總之,於情於理,他都不能殺她。
雨墨隻感覺脊背發涼,仿佛下一秒這個人就能飛身上前,扼住她的喉嚨,回想著前幾日......現在還頭皮發麻。
她倒吸一口冷氣,乖乖答道:“這曲子,是我隨意彈的,沒有名字。”
“沒有名字......”雨墨從少年的話中聽不出悲喜,心砰砰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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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呐,莫不是,這個回答不是他想要的?莫不是,他覺得我彈的難聽,心裏一煩想解決我?
莫不是......
“啊,壯士,其實也可以有名字的......”雨墨聽得出自己的聲音在顫抖,腦子裏飛速搜索著匹配的曲名,覺得自己此時的求生欲真的是極強了。
雨墨緊張的想不出曲名,隻覺得屋子裏的氣氛開始變得異常沉重,偏偏打地鋪的少年也不開口,就這樣沉默的僵持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