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就那麼肯定我不適合他呢?”翩若不服輸的性子又給撩撥起來了,跺了跺腳,一把抓起旁邊的馬鞭,“我現在就去找他,看他撚不撚我走……”

“我就在這!”帳簾子突然讓人從外掀開,脫去戰袍盔甲的淩弈軒帶了兩個副將走進來,俊臉上猶帶疲累,啞聲道:“翩若,你找我什麼事?”

他的目光在翩若臉上僅停留了一下,便越過她,投注到輕雪臉上。見輕雪無恙,眸中沉靜下來。

翩若右手緊緊拽著馬鞭,看著男人冷淡的臉,又窘迫又羞憤,道:“我想告訴你,周圍村子的很多年輕喪夫少婦已經答應入軍做軍妓,我給她們每家發了補貼,剛將她們帶過來!好了,話說完了,我走了!”

話落,撞開那兩個副將,扯起帳簾子就要氣匆匆往外走。

“翩若!”淩弈軒叫住她,回首,“謝謝你照顧輕雪,也謝謝你為我做這些事。”

“不用謝!”翩若頓下腳步,聲音倔倔的,沒有回頭,“我這些是為淩家軍做的,不是為你做的,希望你們夫妻二人以後不要這樣防備我!還請你轉告你的夫人,我現在住在軍營做管理軍妓的妓官,根本沒有時間纏著你!”

帳簾子一撩,如一團烈火氣鼓鼓衝了出去。

淩弈軒眼眸一深,沒有上去追,而是對副將吩咐道:“漠良,去通知她,正午一刻班師進城,未時一刻大關城門。”

“是。”左邊那副將領命出去了。另一副將則取了淩弈軒的戰袍盔甲也出去了。

輕雪躺在床上,沒有再說話。

淩弈軒將那軍醫揮退下去了,親自為她掀開被子,給她敷藥。

她握住他的手,沒有讓他敷,輕輕貼在隆起的肚皮上:“感受一下,你兒子在動。”

他的大掌微微顫抖了一下,擱下那小藥缽,抱起她,輕撫那肚皮,“嗯,他是個頑劣的小子。”

“你的眼睛。”她軟軟窩在他懷裏,仰頭,伸手去撫他的雙眼,從那疲累的眼皮輕劃到下麵被劍所傷的眼瞼邊緣,“還疼嗎?”

他裹住她的素手,貼在頰邊,“不疼。”墨眸中深邃、憐惜、又有絲猶豫,“孩子沒事,你不要多想。”

“嗯。”她往他寬闊溫暖的懷裏鑽了鑽,嗅著他身上的淡淡血腥與火藥味,抱緊他頎長健碩的腰身,“我知道我們的孩子沒事,弈軒,你是怎麼從蘭坳裏出來的?”

他的身子不明顯僵了下,啞聲道:“花麵婆送我出來的。”便沒有其他話語。

“你見到花麵婆了?”

“嗯。”他胡渣微生的斧鑿側臉在她鬢前輕摩了下,將她貼得緊緊的,“你與她,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我中三日寒那次。”她調皮的磨了磨他剛毅的下巴,抿緊唇,勾住他的頸項,臉色愈加發白,“婆婆是個好人,她對我很好……弈軒,我肚子好痛……他不肯做你兒子了……”

“嗯。”他摟緊她,隻是這樣摟著她,將她越摟越緊,沒有驚慌,沒有大吼。而後貼著她鬢角的下巴抬起,薄唇緊抿,墨眸中流轉一種複雜的墨色。

她的肚子越來越痛,緊緊抓著他的衣裳,掌心滲出了冷汗,“弈軒,我不想失去這個孩子,他已經有三個多月大了……快去找長風,讓他救救這個孩子,他一定能救的……”

緊抓住男人衣裳的手指一鬆,她疼得昏厥過去,最後一眼,隱約看到男人眸中的陌生。孩子快沒有了,他卻這樣平靜,這樣沉著,這樣讓她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