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

輕雪剛帶著白璧無瑕走出門外,便發現擎蒼的人追過來了。一身雪白的裳,在暗夜裏特別顯眼。

她突然回頭對翩若道:“我們分頭走。”

“為什麼?我們一起走不是更好嗎?”

“分散敵人的注意力!”她掀唇笑道,上挑的眉梢冷冷的,“你不是說你不認識擎蒼麼?這樣分頭走,也不會拖累你。”

“我願意!”

“但我不願意!”她縱身一躍,和白璧無瑕消失在館後的杏子林。

翩若追了幾步,由於輕功不如她,敗下陣來。

“祁陽王的新妾。”擎蒼勒馬跟過來,聳聳右肩讓他的灰鷹去追蹤輕雪主仆,居高臨下俯視正跳腳的翩若:“這次多虧你,才讓我尋到雲輕雪!不過,剛才她為什麼不帶上你?”

翩若俏臉一冷,沒有理他,轉身大步往館內走,“擎花使,我早說過我可以搞定她,不需你插手。”

“這是我鳳翥宮的事,本座為什麼不能插手?”擎蒼冷笑,隨她走入寂靜的館內,氣定神閑左右觀望,“她還會再回來的,這裏一定藏了重要的東西。”

翩若陰沉著臉,一鞭子朝他抽過去,異常冷道:“別跟我搶雲輕雪,她是我的獵物!”

“本座偏要與你爭!”擎蒼一把抓住她的鞭頭,眼眸在冰涼的月光下閃著陰冷,嗓音更是陰沉得可怕,“別以為做了祁陽王的新妾就可以恣意妄為,你別忘了,龍尊是聖主和攝政王的天下,待到一統江山時,他這個烏氏外敵該有多遠滾多遠!而你,不過是鳳翥宮一隻濫用職權的走狗,三番五次忤逆聖意,發泄私怨,聖主讓你抓,你卻殺!五年前,聖主隻是讓你抓神鳳,你卻將他們逼入濁水河;數月前,你又一次血洗她醫館,一個活口不留,你覺得祁陽王還可以保你幾次?雲翩若!”

“隻要他對我有興趣,我就可以恣意妄為!”雲翩若冷冷一笑,扯出自己的鞭子,躍到半空一個回旋,風馳電掣朝他劈過去,“擎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也想殺雲輕雪!一個月前,我不敢確定你是否叛教,但是今日,我敢十二分確定你在借尋笪嫠姑姑屍首之機暗中謀劃!正如那年納太妃也就是現在的聖主,神不知鬼不覺趁聖主(笪嫠姑姑)閉關之際,策動叛亂將之殺死在關中,而後取而代之一樣。隻不過,現在的聖主不是閉關,而是為攝政王的天下勞心勞力,無瑕分心。

你,花使擎蒼,也就是狗改不了吃屎。五年前為雲輕雪叛教,記恨在心,重回聖教後念念不忘報複,與對待你那青梅竹馬的慕曦一個模樣……說白了,你就是一個心胸狹隘,卻又狼子野心的小人……”

“不知死活!”擎蒼勃然大怒,一掌劈斷翩若手中的蠍尾鞭,身隨影動,驀然掐住她的纖脖:“暴屍前聖主,殺掉神鳳,下一個就輪到你!”

“有本事你現在就殺掉我!”翩若仰著下巴,勾著譏笑盯住他暴怒的臉,“我奉勸你最好別以卵擊石,花麵婆雖是聖姑慕曦的忠心部下,好歸順,情緒無常的鬼麵婆卻隻聽納太妃一人使喚,一旦觸怒,有毀天滅地的殺傷力。我不知道你所做的這一切是不是為了慕曦,但是,我很不幸的告訴你,淩弈軒回心轉意了,對他的王妃很好,你沒有機會了。”

“我不需要為她做什麼,待我奪得整個鳳翥宮,整個天下,她定會乖乖投懷送抱!”擎蒼一把放開她,將她摔到地上,唇邊泛著陰冷,“因為我了解她,得不到的,寧可毀滅。淩弈軒是對她好,卻不能給她一顆完整的心,她會報複的,你等著瞧!”

隨即,雪衣一閃,帶著他那隻回來報信的灰鷹去追雲輕雪了。

這個時候,輕雪正帶著白璧無瑕在風吹樹影的杏子林裏奔跑,一路退,一路灑下暗針,拖住後麵紅衣專使的追殺。

“娘親,姨姨呢?”僢兒問道。

“以後不要隨便相信姨姨的話,知道嗎?”她對兩個小家夥重重囑咐,示意白璧抱著兩個孩子先走,自己則帶著無瑕應付追過來的鳳翥專使。

幾個回合後,擎蒼幾個起落飛躍過來,勒令專使收手,對她道:“輕雪,想不到五年不見,你長進不少!現在,你是乖乖束手就擒,還是讓我再與你過上幾招?”

她站在原地冷笑:“與翩若碰頭了?你們現在在鳳翥宮很是如魚得水呢!”

擎蒼朝前邁一步,不喜不怒說道:“在讓你見閻王前,我就實話告訴你,其實聖主頒下的聖火令是捉你入宮,讓你這隻神鳳嫁與她兒子攝政王為王妃,結為一家。但是,為了我的大業,你必須得死。”

眸一冷,三支泛著冷光的手裏劍朝她擊來。

她側身躍起,用手中的竹笛擋下一支,避過一支,怒道:“擎蒼,你即便殺了我,也爭不贏睿宗王和攝政王!”

“夫人說的極是!”正凶險間,一支利劍突然朝這邊揮過來,一劍擋掉三支手裏劍,反插到樹身上,“這位仁兄心胸狹隘,不仁不義,能做得成大事麼!”

君聖劍從半空緩緩落地,手臂一揮,讓他帶來的黑甲鐵騎將這裏層層圍住,而後協助輕雪脫困。

等躍出幾丈遠,他指指林子外的一輛馬車:“王爺請夫人回白湖,以保護你們母子安全。”

她笑道:“還請君將軍送我們母子去皇宮,我與攝政王有婚約在身,不便留在睿宗王的行館。”

“但是……”君聖劍皺眉,臉有難色,“若夫人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王爺會拿聖劍和青書試問,還望夫人體諒。”

馬車朝這邊轆轤駛過來,露出兩個孩子的臉,“娘親,快上來,將軍叔叔說要帶我們去見父王。”

“請吧,夫人。”君聖劍親自為他打開車門,恭迎她上車。

她水眸沉了沉,撩起裙擺踏上去。

兩個時辰後,他們重新回到白湖。不過,這次他們住的不再是行館,而是睿宗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