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我回宮(1 / 3)

隨我回宮

茫茫荒原上,輕雪的馬車被淩弈軒和拓跋睿淵的人馬夾在中間,進退不得。

“輕雪,隨我回宮。”睿淵不顧大軍壓陣,策馬揚鞭追過來,馬蹄掃起一陣陣黃沙。

“嗖!”一支利箭猛然紮在睿淵馬腿前,將他坐騎逼退兩步,“攝政王,本王的妻兒不勞煩你操心!”

墨衫淩弈軒高高坐在馬背上,手持大弓,冷冷望著這邊。他與睿淵的距離,不過數尺,誰都別想輕舉妄動!

睿淵勒馬後退幾步,盯著他:“養兒不育兒,睿宗王你根本沒有資格接他們母子回去!五年前你是怎麼對待他們母子的,你難道忘了嗎?一個要殺掉自己親生兒子的人,根本不配做父親!”

淩弈軒被說得麵色暗沉,眸中一冷,沉聲道:“不管五年前本王做了什麼,也不關你攝政王的事!你攝政王欺世盜名、恩將仇報,也光明磊落不到哪去!”

語畢,揮手示意他的部下朝這邊逼近一尺,漸漸圍攏。

蕭翎的人混進城,並殺進將軍府之事,他剛剛才得知,聖劍帶兵趕回去了,他則繼續追捕一路跟過來的睿淵。這個拓跋睿淵一直對輕雪不死心,從白湖跟到荒漠,再從荒漠跟到南詔,身影無處不在,如影隨形。

這樣的人,他理該將輕雪母子托付,可是這個人偏偏是對長風忘恩負義的拓跋睿淵!

輕雪母子隨這樣的人入了宮,會有好日子麼?首先納太妃就不會饒過僢兒,畢竟僢兒是他淩弈軒的親生骨肉,其次,輕雪進宮是要殺睿淵,一旦失手,母子倆都會沒命。

“我們母子願意隨攝政王回宮,請睿宗王不要緊咬不放!”兩軍對峙間,輕雪突然猛甩馬鞭,驅使馬車朝睿淵這邊奔跑過來。既然走不掉,她寧可選擇睿淵!

淩弈軒這才大吃一驚,猛夾馬背,連忙追上去:“輕雪,別過去!那裏危險!”

輕雪沒有理他,趕在他追過來前,將馬車驅到睿淵的範圍之下,最後冷道:“睿宗王,我們已經恩斷義絕了,我和僢兒不會跟你回去的。現如今,你有你的王妃,我有我的長風,已是蕭郎陌路!請不要再糾纏!”

“輕雪,我們走!”睿淵大喜,一把將她母子從馬車上擄下,放坐到他的馬上,策馬得得往前奔。

“輕雪!”淩弈軒臉色大變,忙拉開大弓,一箭朝睿淵的馬腹射過來。無奈他與睿淵的距離逐漸拉大,待那利箭飛出,睿淵與輕雪已隱入後麵的戈壁。

至此,他出手開始狠戾起來,一劍揮掉一個那些團團困住他的東梁軍的頭顱,急急追進那片沉悶的戈壁灘。

這片戈壁灘通往烏氏,正是龍尊與烏氏的交界線,一旦躍出,就不再歸屬他淩家軍管製。他不敢耽擱,循著前方那回蕩過來的鐵蹄聲追去,不斷喊著輕雪的名字。

戈壁灘裏地形崎嶇,黃沙漫天,到處是石壁、枯樹、以及動物白花花的屍骨。馬蹄一過,就讓吹過來的黃沙蓋住,不見痕跡。而後待他追出這片戈壁,隱約見到前麵的影子,睿淵的馬已經過了龍尊界限,進入烏氏。

輕雪回頭看了他一眼,和睿淵隱進另一片戈壁。

“輕雪!”他不死心,拎著劍躍馬闖入烏氏地盤,在那群祁陽王的烏氏兵中殺開一條血路。正是由於這交界處常年由祁陽王鎮守,所以那祁陽王才一而再再而三侵犯他的地盤,並唆使其他附屬小國聯手進犯,同分一杯羹。

“王爺,不要再追了!”冥熙帶著部下追過來,邊護著他,邊急道:“拓跋睿淵故意引我們至此,入他圈套,好讓祁陽王生擒活捉。王爺你看,烏氏兵湧過來了!”

他又何嚐不知,手中利劍一揮,不得不退守龍尊邊界。

這邊,睿淵已帶著輕雪跑上一條官道,而後翻身下馬,換乘一輛早已等在要道口的馬車,正式進入烏氏大國。

烏氏人口很密集,初入國境,便是街頭人頭攢動,熙熙攘攘。而這裏的服飾也跟南詔高番城大同小異,皆是樣式繁冗、顏色鮮豔、從頭包到腳。

“娘親,為什麼這裏的房子都是白色,而且還是包包頭?”僢兒趴在窗邊看了一會,好奇指著那一排排白色圓頂的房子問道。這裏的房子多半為淺色,一律用圓頂,沒有高樓,長得很像他平時吃的肉包包。

“因為烏氏很久以前是草上牧民,習慣住帳篷,所以才將房子建成帳篷樣式。”睿淵輕柔解答道,將小家夥抱過來,為他擦拭臉蛋上的沙塵,“僢兒,不認識爹爹了嗎?”

僢兒仰著臉看他,看了一會,突然掙開他撲到輕雪懷裏,拿一隻眼看睿淵,“娘親,為什麼爹爹跟以前長的不一樣?”

輕雪剛剛給左臉上過藥,用麵紗蒙著,抱起他的小身子,看向睿淵,讓睿淵自己跟僢兒解釋。

睿淵掀唇一笑,“那僢兒是喜歡爹爹以前的樣子,還是現在的樣子?”

“僢兒喜歡爹爹以前的樣子!”小家夥立即道,又在輕雪懷裏鑽了鑽,不肯跟睿淵親近。

睿淵看著他,也不再靠近過來,對輕雪笑道:“可能是這幾個月分離,讓小家夥生疏了。”

“嗯。”輕雪輕輕點頭,說道:“等過段時間,他就玩熟了。”

睿淵聽罷,也不再說話,靜靜看著窗外。

片刻,馬車停在一五彩斑斕、形似大帳包的大殿前,睿淵摻著蒙上麵紗的她下車,對麵前一濃眉粗如刷、臉胖如銅鑼、著一身五彩華服、頭戴冠帽、身寬體胖的老者介紹道:“祁陽王,這位就是我即將迎娶的王妃雲輕雪。因身染重症,不便揭下麵紗。”

“沒關係,沒關係。”祁陽王老謀深算的濁眼立即掠過一道光,將輕雪從頭到腳快速打量了一遍,隨即笑嗬嗬道:“輕雪王妃請吧,本王已設好宴席,備好內房。”

眼波流轉、客氣寒暄間,沒有對睿淵的恭敬,反倒是一種高高在上與施令。

睿淵俊臉上閃過不悅,卻也沒有說什麼,帶著輕雪往裏走。

祁陽王住的地方很奢華,除卻殿頂五彩斑斕琉璃瓦,殿內也是明珠翡翠水銀鑄成的眼花繚亂,明珠做簾,翡翠做瓶、杯、盞,水銀做殿頂燈飾,頂級羊毛地毯從庭院鋪到後殿,除了奢華,就是奢華。

三人分桌而食,一人一個小幾,布滿猩唇駝峰、鳧脯鹿筋,果真是‘山珍海錯棄藩籬,烹犢羊羔如折葵’。

輕雪與僢兒吃不下,隻喝了一點羊奶,靜靜聽著祁陽王與睿淵交談。

“輕雪,你與翩若,哪個年歲比較大?”祁陽王飲盡碗中烈酒,突然將話題引到她身上。

她垂下眼簾:“回祁陽王,翩若是姐姐,輕雪是妹妹。”

“哦?”祁陽王濁眸灼亮,一直緊追她不放,“這樣算起來,本王算是輕雪的姐夫了,姐夫便是兄長,你說是吧?”嗓音渾厚,帶著奸詐與輕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