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完結
陸三十看著李白樺僵冷的臉,莫名的覺得不用霍偉天雇殺手對付他,他就已經在李白樺的眼神中死去,她看他的眼神有若他是個卑鄙、陰險、狡詐的小人。
“你是多此一問。”陸三十放開了抓住她下巴的手。
“哦,我忘了,你還要用我們的婚姻來保住你現在擁有的不受我父親傷害。”
陸三十發出刺耳的笑聲,“現在起,記住就好。”
他發動車子重新上路後,兩人之間的沉默使空氣顯得比之前更充滿憤怒、緊繃。
“我要先回家。”車子進入檳城時,李白樺說。
“不行。”他斷然拒絕。
“我要和我父親談談。”
“關於?”
“他和你朋友的死到底有沒有關係。你自己承認你沒有證據,你不能憑猜測斷定他是凶手。他是我父親,假如他無辜,我要找出證據還他清白,你也該消除心頭之恨;若他有罪,我隨你處置。”
李白樺的最後幾個字,就像鞭子抽打住他心上。陸三十握緊方向盤,握得骨節發痛。她不明白,他是在保護她。
“好,我和你一起去,但是有個條件。”
她瞪向他。“又有條件?”
“放心,你隻能嫁我一次。我的條件是進去後,你藏起來,我來和他談。”
“為什麼我要藏起來?”
他瞥她一眼。“你曾是情報員,你告訴我為什麼。”
李白樺猶豫著。“我不能這樣對待我父親。我進入情報局之前和之後,他對我幾乎是傾囊相授。我的成功,是因為有個經驗豐富的導師。我不能反過來用形同竊聽的方式偷聽他和你的說話內容。”
“李白樺,如果你我現在在戰場上,我們奉命查出令我方連連戰敗的內奸,而上級指定我們調查的人正是你朋友,你要和我配合完成任務,還是去警告他,讓他有心理準備?”
她咬住下唇。“以任務為主。”
陸三十點點頭。“我不是要去刺殺他,我要他說實話,你所要做的隻是聽。行嗎?你要找證據,我也要。我們如此配合才有用,你懂嗎?”
“你不相信我,你認為不論我查出什麼,我都會偏袒他。”
“你休想我讓你一個人去見他就對了。”陸三十僵硬地說:“你決定。和我回去,從此我不再追問他究竟是不是凶手或主謀者;或你非去和他談不可,由我出麵談,你照我的話做。”
李白樺盯著前方,雙唇打顫,握緊拳頭放在身側。假若她妥協跟他走,將一輩子做他的奴隸。他會永遠用他對她父親的仇恨宰割她;而回去,即使竊聽她自己的父親,至少有個機會還他清白,可怕的是,她發現她沒有把握她父親是否無辜。
“我照你的話做。”深深吸口氣後,李白樺說,聲音細微得幾乎聽不見。
她看起來既憤怒又迷惑無助,陸三十太陽穴虛的血脈痛苦的憤張著。如果這是絕望中另一個解決此事的方法,明知無論如何她都要受傷害,他試過阻止,她自己固執的做了選擇,而且她說得沒錯,那是她的父親。陸三十將車駛進車道。他先回到他被綁架前停車的地方,多少有些意外的發現他的車竟完好無傷的停在原處。他換開自己的車是有用意的,吉普車無處可藏李白樺。
快到霍家大宅時,他停車讓李白樺躲進後車箱,通過警衛,及她告訴他裝設了電眼和攝影機的地方,她再自後車箱出來,溜到書房窗子外麵。
這次霍偉天在書房裏等他。他背對陸三十站著,正在倒一杯酒。
“抱歉上次匆忙走掉,”省掉無謂的寒暄,陸三十直接說道:“臨時想到一件重要事。”
霍偉天慢慢轉向他。“啊,你來了。要喝一杯嗎?”
“不,麵對你時,我寧可保持清醒。”
對陸三十的尖銳,霍偉天隻是微微一笑。
“我下次會打電話預約,不過我喜歡出其不意,比較有意外之效。”陸三十在對窗的的椅子坐下,這樣霍偉天要麵對他,使得坐靠窗的椅子。他希望李白樺已經在窗外。
“嗯,出奇確實容易致勝。你比你朋友精明得多,他行事太保守。”
“我比較膽小,我怕不精明些會遭人背後暗算。”
霍偉天果然去坐在陸三十算好要他坐的位子。“看來你今天是特地來繼續上次未完的談話。”
“我習慣有始有終。我記得你提到有東西要拿給我看?”陸三十輕鬆地疊起腿。
“沒錯。”霍偉天傾身拉開書桌右側一個抽屜,拿出一個牛皮信封袋。“你要的答案都在裏麵。”
他丟過來,陸三十接住,卻不打開。
“你何不告訴我這裏麵是什麼東西?既然我在這,我今天也不急著走,不妨談談聊聊,我相信聽你親口說,比閱讀文字更有臨場感。”
出乎他意料的,霍偉天發出一陣雄厚、爽朗的笑聲。陸三十冷冷等他的笑聲結束,他隻想趕快解決這件事,好帶著李白樺離開,如果到時她還願意和他走的話。
“聰明、機智、敏銳、幽默。哎,你朋友地下有知,定然萬分欣慰。”
“多謝褒獎。相信我,我朋友不僅地下有知而已,他常常回來指正我的錯誤,特別在如何提防小人這一項上,再再耳提麵命。”
陸三十看到霍偉天握酒杯的手顫抖了一下。
“既然如此,陸三十,你朋友是否也告訴過你,那無關公司合並,那是件軍售案?”
陸三十愕然的表情就是最好的回答。霍偉天泰然微笑著。
“當年我倆表麵上榮譽退休,實際上是把我們的情報工作轉移到地下。你不知道你朋友是地下情報員吧?不過不必難過,我們的身分是即使對家人都不能透露的。”
“告訴我軍售案的事。”陸三十冷冷地說。
霍偉天啜一口酒,雙手圈住杯子。“你這死硬派脾氣和你朋友如出一轍,你非追根究柢不可?”
“告訴我。”
霍偉天皺一下眉,轉動杯子。“這是軍事機密,不過這麼多年了……這件事說出來,就是你知我知?”“除非你還告訴過別人。”陸三十捺著性子。
霍偉天又啜一口酒,“金三角那邊有暴力武裝份子出沒,軍火極度缺乏,阿凱發現我方有個人和邊境暗中進行軍械交易,把軍火私售給越南軍隊。”
“讓我做個大膽假設。”陸三十眼睛一刻不離地盯著他。“我朋友不僅僅發現有這麼個人,也已查出來是誰,而且他認識這個人。”
霍偉天目光閃爍。“我說過,你聰明絕頂、反應敏銳。不錯,阿凱認識這個人。”
“以他的個性為人,他一定要舉發這個人。”
“他是有此意。他來告訴我,我勸他打消念頭,不要輕舉妄動。”
陸三十眯著眼晴,“你勸他裝聾作啞,任由那個利用戰爭謀取私人暴利的叛徒逍遙法外?你算什麼好朋友?算哪門子忠誠的情報員?”
“這不是私人謀利這麼簡單的事,它牽涉太廣。阿凱若去告發,牽扯出來的將不隻—個人。”
“因此他就該閉上嘴巴?阿凱不是會畏於權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