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卻黑的蘇赫有著很好的脾氣,依然笑盈盈地說:
“你看,怎麼還急眼了呢?我不是正和你商量嘛。我的意思是,寶迪望遠鏡被摔碎的事兒吧,咱倆都有責任,肯定是一個繩上的倆螞蚱,跑不了你也蹦不了我。咱倆必須同心解決這個問題,不然的話,寶迪萬一捅到學校裏,咱倆多沒麵子?”
“都是你的責任!不要往我身上賴!”巴根喊了起來。
蘇赫:我知道你嗓子好,唱歌沒的說,但不用跟我這兒練習。你拍拍良心想一想,如果不是因為你賴我不認輸,能有後麵那些事情發生嗎?說一千道一萬,根兒——就在你這兒!
巴根這個氣啊,真想抽身邊黑胖子一嘴巴,又怕他還手。
蘇赫還是嘮嘮叨叨,巴根煩啊,大喊:蘇赫,我算看透你了!行,錯都在我,我張羅錢賠給寶迪,這回總行了吧?
“不是你自己——是咱倆,我是講究江湖規矩的,得出一半兒……”
“去你的一半兒吧!”巴根說完,撒腿就跑,在晚霞的餘輝裏逐漸遠去。
蘇赫雙手攏在嘴邊兒,大聲喊:兄弟,夠江湖、夠義氣,我給你點讚!陳巴根,你這哥們兒我交定啦!
…………
巴根回到自家牧點蒙古包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蒙古包在草原夜色中,閃動著一個亮點,就像一顆眨著眼睛的小星星,指引著貪玩兒孩子歸家的路。
各種會發聲的草蟲鳴叫得歡了,估計它們夏季“一夜一度”的草地音樂會已經拉開了序幕。要是在平常,喜愛音樂的巴根會坐下來聆聽,靜靜的,用心去感受自然界的奇妙之音。如今,他可沒管這些,愛誰唱誰唱,滿腦子都蘇赫“醜惡”的嘴臉和怎麼搞到錢給寶迪賠望遠鏡的想法。
爸爸陳巴圖早已把羊群趕進了圈裏,正借著蒙古包門口兒的一點兒亮光,蹲在那裏收拾馬鞍子。
巴根悶悶不樂的,一句招呼都不打,直接從馬鞍子上麵跨了過去,差點兒用鞋後跟兒掃到爸爸的下巴。把陳巴圖都造愣了,心想:這小子在外麵肯定沒得著啥好煙兒。
媽媽楊開花已經做好了晚飯,看巴根進了蒙古包,有些生氣地說:你去哪兒了?一下午都抓不著人影兒。指你放羊,羊群都得跑到國外去了!
巴根沒答話,直接到自己鋪位的氈子上躺了下來。
陳巴圖又使勁兒拽了拽馬鞍子上的皮帶,覺得沒問題了,便把馬鞍子抱起來,放到蒙古包外專門支起了木架上,一弓腰就進了蒙古包。
“巴根,你是咋的了?”
“沒咋的。”巴根答。
“沒咋的,咋還愁眉苦臉的呢?”陳巴圖追問。
巴根再答:真沒咋的。
陳巴圖再問:到底是誰把你咋的啦?
楊開花這個氣啊,把筷子使勁兒往飯桌上一拍,說:你爺倆可別玩兒這種惡心死人的“台詞兒”了。趕緊吃飯!陳巴根,你放假了到牧點旅遊來了唄?啥活兒不幹,跑了一天還有功了咋的?
巴根來了一百八十度大翻身,趴在了那裏,雙手把耳朵捂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