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早收拾完早利索!張嘉泰牙一咬、心一橫,竟然不那麼害怕了。
別看張安的名字有個“安”字,但他的脾氣和“安”掛不上邊兒,沒有一丁點兒安靜、安定的意思。而且,讓張嘉泰沒有“安全”之感。
張安是個生意人,老家是春州縣農村的。年輕時意氣風發進入城裏闖蕩,從用“倒騎驢”三輪車給人拉貨開始做起,逐漸摸出了門道兒,便進軍建材領域。由於人很精明,生意做得越來越紅火。他的妻子方元最初在紅樓市裏的一個事業單位上班,工作很不開心,索性辭職不幹了。自己砸癟了“鐵飯碗”去扶助張安,夫妻倆一起端起了生意上的“玉飯碗”——很名貴,但有風險,弄不好就碎。
張安的文化不高,對傳統禮教卻能執著的堅守。他固執地認為“棍棒底下出孝子”和“小樹不修理不成材、小孩子不打不出息”,所以,對張嘉泰的要求很嚴格。他對女兒張嘉然完全是另一種思想和態度,快寵上天去了。當然,張嘉然值得嬌寵,特別聽話特別乖,總之就是特別優秀。
“大戰”在即,方元躲進了臥室,為的是眼不見心不煩。
張嘉然看了看蔫頭耷拉腦的哥哥,轉身也走了。張嘉泰看了妹妹一眼,心裏挺高興:他開始還擔心妹妹會在一旁給“加鋼兒”呢,她要是火上澆油,自己這頓胖揍就挨得磁實了。身邊沒有了“觀眾”,老爸就不會出色地發揮了。
“說說吧,為什麼又挨留了?”
張安的聲音是冰冷的,好像在冰櫃裏凍了兩個多月了一樣。
張嘉泰低著頭,說:爸,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從一開始就不該跟老師過不去……
“閉嘴!是不是《武林外傳》看多啦?你是張嘉泰,不是佟香玉!”
“爸,沒有——我不該和老師強嘴——其實並不是強嘴,就是老師批評我,我不應該為自己辯解。爸,下次我再也不敢了……”張嘉泰嘟嘟囔囔地說。
“下次再不敢了?我耳朵都聽出繭子啦。你說,我還能相信你嗎?”
張嘉泰無言。他知道,這個時候該沉默了,再說下去,就會把老爸的火勾得更旺了。
張安也沉默了。不是因為兒子的模樣可憐舍不得下手打,而是因為自己今天累了,懶得“動武”。
“張嘉泰,你就是避重就輕!你天天和劉達傑、關浩軒混在一起,學習上稀裏糊塗的,要不然,老師能成立‘桃園互幫學習小組’嗎?”張嘉然突然出現了,而且手裏還拿著一根光溜溜的竹板,她又對張安說,“爸,給您。”
張安抬手接過竹板,這可是張家的“家法”啊——而且是張嘉泰專用的。從被“盤”出的“包漿”上看,算不上傳家寶也稱得起“曆史悠久”。
張嘉泰看著張嘉然,可憐巴巴地說:妹妹,你——你真是恨我不死吧?如果沒有了我,是不是你就能一個人擎受家產了?
“我可沒有你那麼齷齪的想法兒。”張嘉然說完就回到自己的屋裏了,輕輕關上了屋門。
張安右手執板,輕輕地在左手掌上拍著,說:想皮肉受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