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燁鋒見林將文突然提及自己的兒子,不知他是有何意圖,臉色稍微的變了變,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尋歡老實巴交的,沒有什麼經商的頭腦,我打算過些天林氏穩定了就辭職,跟他去鄉下過去。”

“鋒叔,你要走?”岑雪聽到曲燁鋒說要辭職的事,不由驚訝的插話進來。

曲燁鋒點點頭,眼中掠過一絲深意,“是啊,林氏現在已經擊敗了不少對手,在業界可謂是無人能敵了,我們也可以功臣身退了,如果將文你念在我為林氏盡忠了這麼多年的份上,就將美嬌還給我吧,好讓我們一家三口團圓啊。”

作為林氏的開國元勳,他曲燁鋒自然是功不可沒的,隻是林將文這次回來,先後饞食了冷昊天的冷氏跟肖宇澈的肖氏,據說連藍氏的藍依塵都已經不知所蹤了,他很擔心林將文會將下一個苗頭對向自己,與其是這樣,不如他首先提出退出,以免禍殃自身啊。

林將文喝了口酒,拍了拍曲燁鋒的肩,看似委婉的挽留他:“鋒兄啊,正是因為此時林氏剛剛擊敗了肖氏跟冷氏,現在正是用人之際,你怎麼能在這時候走呢?我還打算讓你兒子曲尋歡去接管肖氏跟冷氏的事情,我現在身邊可以相信的人不多,你要是一走,林氏必為一盤散沙,你不會在這個時候這麼沒義氣吧。”

“什麼?將文,你要將肖氏跟冷氏交給曲尋歡打理?他資曆尚淺,恐怕不具備管理公司的潛能,更況且肖宇澈跟冷炎哲是否會被判罪還有待法官的判決啊?尋歡他怎麼會是他們倆的對手啊?”曲燁鋒聞言,臉色驟然大變,連忙驚慌的推拒道。

林將文這隻老狐狸,想要借到殺人,這一招真是夠絕的。

“是啊,爸爸,尋歡的能力我最清楚了,把他調去管理肖氏跟冷氏,實在是不妥,不如由女兒代為管理吧。”岑雪亦在一旁遊說,雖然對父親的用意猜了個七八分,但對於鋒叔一家,她還是很寬厚的,至少他們曾經幫助過她。

“小雪,難道你不相信你爸爸的判斷能力嗎?你爸爸說他能行,他就一定能行,即是他不行,也能行,你又何必擔心這麼多呢,隻要是我們林氏派去的人,即使是位掃地的大媽,別人也要給我們三分的薄麵。”白梓嫣打斷岑雪的話,笑著眯了眯眼,臉上露出藐視一切的冷意。

“可是……”岑雪皺著眉,忍不住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林將文打斷了。

“好了,這事就這麼定了,尋歡你明天就代表我們林氏去肖氏跟冷氏上班,鋒老弟啊,把兒子交給我,你還不放心嗎?”林將文眼中閃著笑意,幽深的眸子探向旁邊曲燁鋒蒼白的麵頰,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曲燁鋒努力的壓製著心中憤憤不安的情緒,端起一杯酒,全數的灌進喉嚨裏,他隻能選擇暢快的答應,“好,尋歡,你還不趕快謝謝文叔給你的這次機會。”

“謝謝文叔!”曲尋歡傻愣愣的點點頭。

曲燁鋒的眼眸卻又黯淡了幾分,緊握的雙手青筋爆現,在心愛的女人跟自己的兒子麵前,他始終要選擇犧牲一個,林將文這隻老狐狸,即使他已經退避三舍,卻依舊不肯放過他,要不是他手上有鄭美嬌,他一定會像冷昊天那樣跟他好好的對弈一次。

“爸,你們先用吧,我想去一趟洗手間。”岑雪站起身,借故離開了。

坐在那個位置上,她實在麵對不了曲燁鋒,明明知道他心裏念想的就是嬌媽,她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爸爸拿嬌媽去威脅他,這些年鋒叔對自己的照顧她心裏是有數的,可是當他陷入危難的時候,她卻一點忙也幫不上,因為在林家始終是林將文說了算。

出了包廂,岑雪走到大廳的東側,看到標誌著洗手間的字樣,她推門進入,用水衝洗了下自己的臉頰,又理了理有些淩亂的發絲,正打算出去,卻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

“裴娜?你怎麼在這裏?”雖然不太想遇見這個女人,但在這裏會碰到她,岑雪還是覺得有些吃驚,隻是身患重病的裴娜,明顯臉色慘白,心力交瘁,已經失去了往日的風采。

“咳,咳,我是專門來找你的。”裴娜虛弱的咳嗽了幾聲,望著岑雪的眼眸裏充滿了哀愁。

“找我?”岑雪一愣,心思有些複雜,她不會是來找自己報仇的吧?

裴娜看出岑雪眼中的戒備,她落寞的搖搖頭,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不是,我是為了澈,來找你的。林小姐,我們能否坐下來談談?”

岑雪看著她虛弱的模樣,心中不禁有些自責,她落到今天這步田地,跟自己或多或少有些關係。

“嗯,好吧。”點頭輕應了一聲。

扶著裴娜來到洗手間對麵的咖啡廳裏,找了一處偏僻的角落裏坐下,岑雪為自己要了一杯咖啡,給裴娜點了一瓶鮮奶,算是仁慈的為她加強營養。

“林小姐,請你救救澈吧,現在隻有你能救他了。”裴娜直截了當的敞開話題,緊握住岑雪的手,淒涼的哀求道。

“裴娜,你不要這樣,澈的案子,警察還在調查,你現在求我也沒用啊。”岑雪皺了皺眉,試圖勸服衝動的裴娜。

裴娜並不放棄,接著說動岑雪,“林小姐,這次的事,你我心裏都清楚,如果這次你不出麵澄清,澈一定會坐牢的,難道你真能狠心看澈去坐牢嗎?”

岑雪哀歎口氣,坦然的說出心中的想法:“我跟澈的事,你多少也應該清楚,論理,他曾經綁架過我,也強爆過我,他理應受到法律的製裁;論情,他曾經背叛過我跟他的愛情,即使三年之後,他依然設計陷害過我,你也是女人,你應該知道女人最容忍不了的是什麼。”

不是她不想跟警察說出實話,而是她認為肖宇澈這樣的男人,實在應該受到一點教訓,以為綁了一個女人的身體,就能綁來她的心嗎?以為這個女人一輩子就都會誠服於他,她就偏不讓他如願,讓他知道女人也是有脾氣的,也是懂得反抗男人的。

裴娜落寞的一笑,哀怨的搖搖頭:“我當然知道女人最不能容忍的是什麼,自己心愛的男人卻愛著別的女人,這樣的滋味我嚐的還不夠嗎?隻是如果是因為這樣,你就要報複他,你就大錯特錯了,這一輩子你都會後悔的。”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岑雪不解的問。

“澈,一生有那麼多女人,偏偏喜歡上你這個笨女人,還為了你差點搭上自己的性命跟名聲,到頭來你卻一點也不了解他。”裴娜突然笑了,笑得悲哀,笑的淒涼,似在嘲笑他們每一個人的愚蠢,當然也包括她自己的,“其實澈自從遇見你之後,就再也沒有碰過除你以外的其它任何女人,我跟他結婚整整三年他都沒有碰過我,雖然他找過其它女人當你的代替品,但都是基於心靈上的慰藉,他事實上從來沒有碰過她們。”

“這怎麼可能?你在騙我?”岑雪的心咯噔一下,一種複雜難喻的情緒襲上心頭,她不可置信的望著裴娜。

裴娜掏出包包裏的一份化驗報告,遞到岑雪的手中,“這是我的身體檢查報告,不信你看一下吧,我一直都是處女,有一次在雨中你看見我跟澈在車裏熱吻,其實是我故意做的一場戲,目的就是讓你看見離開他,但是他由始自終都沒有碰過我,所以說你不了解澈,不了解他對你的愛,也不明白他的感情。”

“這……這怎麼可能?他……怎麼會?”岑雪翻開化驗單一看,淚水不自覺的湧了出來,一個男人總是有生理需要,他真的能為自己隱忍了這麼多年嗎?是裴娜為了讓自己救肖宇澈,才故意這麼做的?還是他真的對自己癡情到如此的地步呢?

裴娜看著岑雪的反應,突然很想大罵她一頓,而事實上她也這麼做了,“林岑雪,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你擁有這麼多人的真愛,但我也真的很妒忌你,因為這些人對你的愛,全都被你一手毀了,澈對你這麼好,為了你可以不要命,可以不碰任何女人,可你又是怎麼對他的?你背叛了他,選擇跟藍依塵偷歡,在我哥哥以為可以得到你的時候,你卻又選擇了跟冷炎哲結婚,難道你就這樣的沒有信念嗎?一定要把所有的男人都耍的團團轉你才滿意是不是?讓我們這些隻配當第三者的女人,我也好,肖可欣也好,白梓嫣也好,都隻能被你耍,永遠都圍繞著你轉,你太自私了!”

岑雪忍住淚水,眼神深鬱的看著裴娜,自嘲道:“或許你罵的對,但該辜負的,不該辜負的,我都已經辜負了,遺忘或許是我現在唯一能走的路。”

“不,你還有很多路可以走的,澈在等你啊,他在等你去救她,難道你認為憑他的本事會這麼容易中林將文的計嗎?他是在等你,你去找他吧,跟他一起離開!”裴娜突然打斷了岑雪的話,似乎是費了很大的力氣,她才終於說出宇澈的心思。

她深愛了一輩子的男人,從來沒有愛過她,到頭來她為了他,還要勸服他愛的女人回頭,這根本不是她裴娜公主的性格,隻是她的命已不久了,她隻希望自己走之前,能夠讓自己心愛的人過的快樂。

“裴娜,或許你說的對,澈是最愛我的人,但我卻不是最愛他的人,因為我由始至終選擇的都不是他,你應該活下來的,活下來陪著他,而我,不配。”岑雪的麵已經被淚水沾濕了,突然間她覺得這個裴娜公主也沒有那麼的討厭,人永遠是在生死抉擇的時候,才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麼。

裴娜搖了搖頭,笑容中有一絲的悲涼,“我也希望自己留下來陪他,可是他需要的人並不是我,這個世界上總會有那麼一兩個優秀的男人,萬花叢中片葉不沾,隻執著於一個女人,很慶幸澈就是那一兩個男人,而你也是他執著的女人,你還在猶豫什麼呢?跟他走吧,難得遇見有情男,女人應該學會把握住自己的幸福。”

“謝謝你!”岑雪不知道應該對她再說些什麼了,隻有一聲謝謝才能表達出她此時的心理感受。

一直以來,她最介懷的事情,無非是肖宇澈跟裴娜結婚,沒有選擇跟她在一起,但剛才裴娜的一番話,卻是深深的震撼了她,有時候一些事,過分的執著就變成了苛刻,是她太過在意,還是他愛的太過無私,或許已經不需要去計較了,此刻她隻想立刻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