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澈深邃的眼中,流轉著複雜的暗流,黑眸犀利如冰的凝望著老謀深算的林將文,他沉默的片刻,終於還是決定接過林將文遞過來的酒杯,一飲而盡。

“等我的好消息!”冷酷的丟下一句話,他已經轉身離開了包廂。

為了能跟岑雪在一起,他隻能選擇賭上這一次,即便對手是曾經的殺父仇人,他也隻能選擇無畏的應敵,隻是這一次,恐怕要犧牲掉無辜的冷家父子了。

“爸爸,你果然高明,肖宇澈果真如你所料,中了您的計了。”待肖宇澈走後,一直躲在隔壁包廂暗處偷聽的安素欣突然現身,走到林將文的身邊,得意的挑眉道。

“年輕人嘛,終究是年少輕狂,成不了大事!”林將文為自己斟滿酒,一飲而盡。

肖宇澈雖然年輕有為,可卻被一個“情”字困住,做事情始終是感情用事,為了林岑雪,他遲早要賠上自己的生命。

在他看來,再漂亮的女人,留在身邊慢慢欣賞就可以了,要為了她們奉獻出自己的一切,那隻是傻瓜的做法。

“爸爸英明,幸好當年您挑選了林岑雪做養女,以她的姿色,足以迷倒任何男人。”安素欣坐到林將文身邊,為自己也倒了一杯酒慶賀。

“素欣,你少喝一點,女孩子不要喝那麼多酒。”林將文眼眸一暗,立刻出聲阻止安素欣喝酒,眼中是出自真心的關切:“你是我的親生女兒,為了徹徹底底的贏這一戰,我故意將你留在冷昊天身邊那麼久,這些年委屈你了,不過要不了多久,就是我們父女回收一切利益的時候了。”

想當年,他白手起家創立林氏,本以為可以借此幹一番大事業,卻不想因為自己出身寒微、苦無人脈,公司的發展處處受到限製,尤其是以冷昊天為首的豪門貴族,更是對他冷嘲熱諷,百般刁難。

為了求發展,為了謀出路,他不得以才走了一條常人不敢走的路,他有意將自己的親生女兒丟棄,讓她去冷昊天身邊做內應,又在暗中培養了一批像白梓嫣這樣性感漂亮又精明幹練的義女,讓她們一方麵幫他拉攏商業的人脈,一方麵竊取商業情報,他的林氏才由一家隻有不足5人的小公司,發展到現在橫跨亞非拉歐美的全球性的跨國集團,這其中的辛酸血淚,隻有他自己知道。

人人都說他林將文老謀深算,攻於心計,在商場上殺人不吐骨頭,但沒有經曆過的人,又怎麼會知道白手創業的那份艱辛呢,一個沒有背景後台的窮小子,要在社會上闖出一番事業,不心狠手辣怎麼行?不步步為營怎麼行?他若是錯算了一步,都不會有今天的一切。

他承認,在這個過程中,他是冷酷無情的,他無情到不惜利用自己親生女兒;但同時,他又是有情的,因為在這個過程中,他錯誤的估計了自己的情商,他愛上了林岑雪。

本來收養林岑雪的目的很明確,跟白梓嫣一樣,將她訓練和培養成一個專業的交際花,助他完成大業,可在養育她的過程中,他竟然發現一向深謀遠慮不沾任何感情的自己,卻在不知不覺中無故的被她所影響,當時她隻有14歲啊,一個14歲的少女,心智發育還沒有完全的成熟,就可以讓他彌足深陷,那時候他就知道林岑雪一定是不平凡的,她一定是一個禍水。

隻是出於自己的私心跟情感,他選擇雪藏了林岑雪,他沒有將她像白梓嫣一樣帶出去接客,恰恰相反,他拒絕任何男人窺視她的美麗,他將她圈養在隻有他自己能夠看的到的地方,甚至不許她接觸任何的男人。

或許是出自他的溺愛跟過分的保護,他亦能感受到來自岑雪的複雜異樣的眼神,他們就這樣偏執的維持著這段外人無法理解的超越父女之愛,他愛她,所以保護著她,她依賴他,所以相信著他,他甚至為了林岑雪迎娶鄭美嬌借以消除外界對她的不良揣測。

但這一切的溺愛跟不倫,在肖宇澈的出現之後,終究是畫上了句號。

在探聽到是肖宇澈綁架了女兒岑雪之後,他毅然的選擇了離開,選擇了退出,或許是他老了已經無心在經營一段愛情,或許是他不夠自信,認為肖宇澈的年輕跟帥氣,定能博得岑雪的歡欣,總是他消失了,也離開了她的生命,一走就是三年。

因為他清楚的知道,他的女兒注定會征服肖宇澈,讓他為了她不顧一切的深愛,而她美麗的女兒,終究是藏不住的,無論他多想私自的獨占她的美麗,她終究不是他一個人的雪,她不可阻擋的遇到了生命中的同齡人,以肖宇澈的優秀程度,他料到了他們之間會發生什麼,或許從那時候開始,他就已經在布這個局了。

果然,三年後回來,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肖宇澈跟他的女兒牽扯不清,更讓他興奮的是,連冷家的冷炎哲也跟女兒有過一段不清不白的婚姻,他養育了十多年的女孩,終於要派上她的用場了,盡管他的心裏還是有諸多的不忍,但兒女私情跟他的宏圖大業相比,根本不足以一提,林岑雪終於沒有白養,她將為他創造更多數不盡的財富。

“爸,身為您的女兒,吃這麼點苦,根本不算什麼!重要的是,能騙的冷昊天那隻老狐狸中計,他現在已經完全的相信我了,已經公開宣布,我是他們冷家的一份子,如果他跟冷炎哲出了事,不僅冷家的一切由我繼承,他們在保險公司的那筆賠償,受益人也是我,我們絕對能大撈一筆。”

安素欣眼中閃過興奮的火焰,畢竟是林將文的親生女兒,她的骨子裏有著跟她爸爸一樣的因子,做事不擇手段,隻問結果。

“不要掉以輕心,現在是關鍵時期,你經常來我這裏,被冷昊天的人發現就不好解釋了,現在肖宇澈已經答應為我們除去冷家父子,你應該盡快哄冷昊天讓他早日促成你跟冷炎哲的婚事,那樣我們手中才能握牢這個籌碼。”林將文皺眉提醒,眼中蘊含著冷漠與算計,在沒有成功之前,他一向不會輕易的高興太早。

“是女兒謹記爸爸的教誨!”安素欣心悅誠服的垂下頭,眼中的精光一閃而過。

爸爸先是借肖宇澈之手除去冷炎哲,再向警察舉報肖宇澈殺人,有道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除去肖宇澈跟冷炎哲這兩個門神,看她林岑雪還能神氣多久。

她從小就搶走了她的父愛,又搶走她心愛的男人,就連結婚她也是找她剩下的冷炎哲,她就不甘心自己這一輩子都要輸給她!

夜色濃黑如墨,晚空中烏雲密布,狂風呼嘯而過,幾個閃電之後,又是一場傾盆大雨。

岑雪起身,關上房間的窗戶,避免外麵的雨水打進來,剛一轉身,在看見房間裏突然多的一個人時,她冷不丁的嚇了一大跳。

“你怎麼在我房間裏?”看著漫不經心坐在她床上的白梓嫣,岑雪下意識的皺緊了眉。

“將文對你就是好啊,你的房間既寬敞又明亮,就連蓋著的被褥,也是國外進口的限量版,真是不忍心讓你吃一點苦啊。”白梓嫣眯眼在岑雪的房間裏淡掃一圈,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被單,似妒忌似羨慕的譏嗔道。

“你來我房裏到底有什麼事?”岑雪走到她身邊,沒好氣的問。

白梓嫣冷漠的一笑,抬頭直視岑雪的眼眸,挑明道:“很簡單,我要你離開林家!”

“我憑什麼要答應你?”岑雪好笑的反問。

白梓嫣得意的挑了挑眉,嗓音頓時高了幾個分貝,“就憑我知道你沒有根本懷孕的事,如果我把它鬥出去,後果你應該知道。”

“你在胡說什麼?我聽不懂你說的話!”岑雪臉色微變,她轉過身,神色有些驚慌。

“別裝了!你今天早上在房間裏跟吳平的對話,已經被我聽見了。”白梓嫣眸光瀲灩,她沉穩的走到岑雪的麵前,將掌心裏的幾個微型的竊聽器示意給她看。

岑雪眸子含怒,咬牙冷斥道:“你竟然在我房間裏裝了竊聽器,卑鄙!”

白梓嫣收起手心裏的竊聽器,神氣的挑眉,“哼,不管我是怎麼竊聽到的,總之你的秘密現在已經被我知道了,要麼你答應我的要求離開這裏,要麼就讓我將你未懷孕的事公之於眾!”

本來她在岑雪房間裏裝這個竊聽器,是想知道她跟林將文有沒有苟且的不倫關係,沒有想到卻被她無意中竊聽到岑雪沒有懷孕的驚天大秘密,這回她終於可以抓住這個把柄,將林岑雪掃地出門了。

岑雪定了定心神,眼中閃過一絲的複雜,冷冷道:“就算我答應你離開,你真能保守住這個秘密嗎?更何況我突然無故失蹤,爸爸一定會來找我的。”

白梓嫣眼神犀利,望著岑雪的眼中多了幾分威脅的冷意,“那我不管,總之你再繼續留在林家,我明天就會把這個秘密公告天下,相信現在這則消息一定能賣個好價錢。”

“難道你為了趕我離開,連爸爸的計劃也可以不理不顧了嗎?”岑雪目光灼灼,試圖用爸爸林將文來壓製她。

白梓嫣不覺的皺起眉頭,眼中浮現一抹糾結之色,但很快又被她強烈的妒火壓了下去,咬咬牙吼道:“我隻是個女人,隻想要得到我要的男人,沒有你這麼偉大,可以視深愛你的男人於無物,對我來說,隻要你離開,讓將文重新注意到我,這就夠了。”

岑雪深歎了一口氣,眼露悲哀的望著梓嫣,“你應該知道,爸爸在意的從來都不是女人,也不是愛情,你何必這麼執著呢?如果讓爸爸知道是你逼我離開的,你可能一輩子都回不了林家了,值得嗎?”

“女人這輩子,總要為了自己心愛的男人瘋狂過一次,即使明知道這次是飛蛾撲火,我也在所不惜,隻要有成功的可能,我都絕對不會放棄。”白梓嫣沒有多想,隻是將她最執著的愛,用言語道了出來。

岑雪瞳眸一縮,看著白梓嫣的眼中布滿了新意,她從來沒有想過,像梓嫣這樣遊戲於男人間的女人,卻有如此執著的愛,正是因為她深愛著父親,才肯答應這麼多年,耗盡青春的幫他完成他的理想,而與她相比,自己又在做什麼呢?除了辜負了深愛她的人,她永遠都在傷害別人。

“我遲早都會離開的,隻是不是現在!”麵色沉鬱的背過身去,岑雪的眼中一片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