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情形好了沒幾天,這一日,陸子鳴出門上班,雷允晴獨自在家,門鈴卻響了起來。
是那日拜托過她的老同學莫向遠。當然還帶著她的堂妹莫晚晚。
莫向遠是她自己同學,莫晚晚還沒正式入職,也算不得陸子鳴下屬,所以當然不受這道命令的約束。
這回是在雷允晴家裏,她是主人,當然不好太冷漠,於是招呼二人進屋坐下,自己去張羅倒茶。
茶水上來,莫向遠攔住她:“你現在是有身子的人,別忙了。”
莫晚晚倒是符合她的年齡性格,好奇的在屋子裏轉來轉去,看到跟陸子鳴有關的東西就停下來仔細看一會。
說的還是上次那回事,雷允晴隻好說,自己已經跟丈夫打過招呼了,到時會照顧一下。
老同學相當滿意,沒一會,接到電話。雷允晴正好趁機想送客,沒料到老同學站起來了,莫晚晚卻抱著雷允晴的胳膊,自來熟的一樣說:“雷姐姐,我留下來陪你說會話好不好,你一個人在家肯定很寂寞的。”
這是什麼邏輯?
雷允晴臉上繃著笑,但又不好拒絕,莫向遠自然樂見其成,就叮囑著自家小堂妹老實點,不要惹著人家煩。
莫向遠走後,莫晚晚跟雷允晴也不生分,黏乎著她,說:“雷姐姐,原來姐夫那麼有本事啊。”
她說這話時一臉青澀早已褪去,根本不再是雷允晴初見時初出茅廬的單純小女孩模樣,倒是跟她見過的一些名利場上的女人有幾分相似。但她畢竟還年輕,不曉得輕重,也沒有那些女人深厚的心機。所以她斷不該在自己麵前毫無掩飾的露出這種渴望的目光。
她能理解一個青春靚麗的女孩是愛做夢的,甚至有時為了自己的夢想會不擇手段,有時卻會因為夢想付出昂貴的代價。
莫晚晚繼續說:“雷姐姐,你真幸福,能遇到姐夫這樣好的人,輕輕鬆鬆換來一輩子的幸福。”
她苦笑,這個女孩會這樣說,是因為她沒有看到自己多年前所受的苦,沒看到那時候她每一日是怎樣度過的。她不會知道一個女人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丈夫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的背影是什麼感受,她不知道自己失去第一個孩子時心如死灰哭得手指都抽筋。
如果不是她命大,也許早在那一年冬天的雪夜,她就已經不在這世上。隻不過上蒼憐憫,讓她重新活過來,重新收獲這段愛情。
這世上哪有這麼多如童話或偶像劇般完美的男人。一個男人他的出生優越,就間接意味著他可能會有其他人沒有的毛病,性格上的,或是習慣上的。
她和陸子鳴認識這麼多年了,她知道陸子鳴對自己的現狀是相當自豪的,他有很強的優越感,財富和權力的確可以讓一個人自信。這也讓他對衝著他的錢和地位而來的女人根本不當一回事,很多跟他一樣放蕩過的公子哥,在骨子裏都認為女士虛榮的動物,心靈膚淺而又目光短淺,他曾說過:“女人,頭發長,見識短。”
因為雷允晴的反駁,他把她剔除了:“你和她們不一樣,因為你傻。”
他說,他可以微笑著給予她們金錢和虛榮,但是給予的同時內心又很空虛,因為如果去掉這些光鮮的罩子,她們馬上會奔向別人。這也是他除了喬佩之外,再沒對其他女人這麼好過的原因。至少喬佩對他是有一分真心的,他能感受的到。
也有女人想關注他的內心,試圖走進他的心靈。喬佩就是一個。但是她們最終都失敗了,因為不同的環境成長導致他們在心靈的平台上無法真正的放鬆溝通交流。他涉及很多政要信息不能輕易泄露,而喬佩也不會懂他心裏真正的苦和煩悶。其實官場上的人,大多都很寂寞,削尖了腦袋往上爬的同時,又發現自己始終是一個人,沒有人可以依靠,自己也不敢依靠。
想聽真話,越來越難,想得到真情,也不容易。
這也是他一直執著的對雷允晴不放手的原因之一。
她聰明,心細如塵,會根據新聞上的一點暗示,適時了解他現在的煩惱。該問的問,不該問的,隻字不提。
他有時也會放心坦然的和她說一些近期的內幕,那樣的時候更多的是在黑夜吞沒白晝的時候,他賴在她懷裏:囡囡,抱我一會兒。像個孩子般脆弱,寂寞,那是建立在相互信任基礎上的放心和安心。
然而眼前這個小女孩卻以為一切純屬是她的運氣,好像任何一個人都可以與他並肩走下去。這個女孩真的天真的可以。
莫晚晚還是毫無顧忌的問:“雷姐姐,聽說你和他離過婚啊,到現在還沒有複婚?那麼好的男人你還猶豫什麼,何況你肚子裏都有了他的寶寶,將來要是再離,也還能分好大一筆呢。”
雷允晴平靜的看著她:“你們年輕人也許還能想離就離,但我老了,折騰不起了。如果連情都不在了,我要那些財產有什麼意思。”
莫晚晚漫不經心的說:“那是雷姐姐你家境好,不在乎這些。現在誰還肯委屈自己啊,人都留不住了,還不抓緊給自己要點保障。”
雷允晴看著理直氣壯的女孩,苦笑:“你交過男朋友了?”
“是呀,大學談了幾個,不過沒一個像姐夫這麼有魅力的。這樣的,最多玩玩,結婚可不行。估計他們也沒想過娶我,我也不傻,不至於一頭紮下去。”
“那分手的時候你不難過?”
“難過什麼呀,三條腿的青蛙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還不是滿大街都是。我知道保護自己,就是不跟他們上床,男人有時也挺賤,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想要,他們送我包包,衣服,名牌香水啊,我就耍著他們玩,膩了再換一個。”
雷允晴看著她:“在你心裏覺得是你玩了他們,也許他們也認為是自己玩了你呢?你這樣,把自己當成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