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鳴親自開車帶著雷允晴去了一家純手工訂製女裝店。這家店是一位美籍華裔設計師在北京開的分店,總店在米蘭。陸子鳴打聽到這個月這位設計師剛好在國內,就帶著雷允晴來了。

新款春裝的目錄剛剛出來,陸子鳴坐在沙發上,替妻子參謀,從衣裙的搭配,到鞋子包包,雷允晴已經基本恢複了往日的苗條,裏麵的款式她基本都可以很好的撐出線條。

就在這時,門鈴響,一個戴著墨鏡,西裝開襟,嘴裏叼煙的男人走進來,他身邊還跟了個女孩,幾個導購似乎很熟悉他們,熱情的迎上去:“劉先生,您來了?今天想幫您的女朋友選件什麼衣服?”

雷允晴正站起來,和一個導購參看樣衣,陸子鳴翹著腿,靠在沙發上。

墨鏡男人指了指身邊的女伴道:“今晚有個應酬,幫她挑件合適的晚禮服。”

那女孩上前一步,雷允晴從鏡子裏看到她,那女孩也認出了她,還有沙發上的陸子鳴。

想回避,似乎已來不及。

“呦,這不是陸少。”那男人發現女伴的不自在,摘下墨鏡,邊打招呼邊向他們走過來。

已經很久沒人用“陸少”這個稱呼了。

雷允晴站在一邊看熱鬧。這個男人她不認識,可他帶來的女伴雷允晴卻是認識的。是張晚晴。

陸子鳴也禮貌的站起來,和他握了一下手:“幾年沒見了,你好吧?聽說你現在生意做得很大了,劉總。”

男人正是劉向。他熱絡的握著陸子鳴的手哈哈大笑:“哪裏,還是要仰仗陸少你們當官的啊。”

劉向這人,從地方上過來首都發展,身上一直有股暴發戶的氣質,說話也白。

陸子鳴皺了皺眉,轉過身,拉著雷允晴向他介紹:“今天我陪老婆過來的。這是我妻子雷允晴。這是潤華置地的劉總。”

陸子鳴為她略作介紹,劉向已經哈拉著伸出手來欲握住雷允晴的手,雷允晴微微一笑點頭示意,卻沒有主動伸出手去。

劉向愣了一下,倒沒發作,很好的掩飾了過去:“嫂子真漂亮,陸少你有福。”

雷允晴還是微笑:“謝謝。”

她是沒見過這劉總,卻覺得他聲音有幾分耳熟,似乎在哪裏聽過的樣子。更多的還是憑著第一印象,覺得這人有些流裏流氣,不太喜歡。

寒暄完了,劉向問張晚晴:“看完了沒?還沒挑中?”口氣明顯不如剛才對他們那般客氣,惡聲惡氣的。

張晚晴表情木木的,搖了搖頭,雷允晴聽見劉向暗罵了句髒話,然後又重新笑著回過頭來,對他們說:“嫂子,陸少,這家衣服不行,我們再到別處去看看,你們慢慢挑啊。”

雷允晴和陸子鳴和他說了再見,便見張晚晴挽著劉向的胳膊走了。臨出門前,她好像回過頭朝陸子鳴這邊看了一眼,又或者隻是雷允晴的錯覺。

半晌,見陸子鳴仍是沉默,雷允晴忍不住叫了聲他的名字:“子鳴。”

“嗯?”

她挽住自己丈夫的手:“你當初對她好,是因為她很像我?”

陸子鳴半晌反應過來,摟住雷允晴的腰,輕聲在她耳邊說:“你這是還醋著呢,還是自我感覺良好?”

雷允晴也笑了:“是不是隻有某人自己心裏清楚。”

當初張晚晴來找過她,口口聲聲說陸子鳴對她好隻不過因為她名字裏同樣帶了個“晴”字。那時候雷允晴是不願相信的,也許是出於對自己的不自信,或者覺得這種事太離譜,壓根不可能。現在也許因為在他身邊,反而慢慢的相信了。

得到雷允晴這樣模棱兩可的答案,陸子鳴不禁以為她還在醋著,於是俯身在她額頭親了一下:“黨的政策是既往不咎,不能一直抓住曆史遺留問題不放。”

“是,是。”雷允晴調皮的看著自己的丈夫,“今晚我也有應酬,我也要買個晚禮服。”

陸子鳴怔了下,反應過來,笑著說:“行,你要買什麼都行,誰叫你是我老婆呢?可是你要應酬誰?不會是你老公我吧?”

“愛誰誰,你管不著。”雷允晴一轉身,脫離了他的臂彎,又去看起她的衣服。

她果然挑了一件雪白紡紗的晚裝,自從結婚以來,她很少再穿這樣幹淨純潔的顏色,鏡子裏的人兒被打造一新,導購小姐幫她把散下來的頭發隨意的挽了個時下流行的花苞頭,乍一看像年輕了十幾歲,連雷允晴自己都快不認識鏡子裏的自己了,連忙搖著頭說不行,太裝嫩了。

這時,陸子鳴卻突然從背後環住她,在她耳邊輕輕吐息:“別……我喜歡你這樣。我從沒見過你十八歲的樣子呢。”

雷允晴怔住不動了。他們認識雖然快有二十個年頭了,中間卻有八年的空白。他決定去美國的時候並沒有告訴她,等她像往常那樣下了課去找他的時候,已經被告知他退學了。

她按耐住眼淚和相思,給他寫信,那時候年紀尚小,對感情一知半解,懵懵懂懂,總覺得直接打電話是件很羞人的事。她知道他每個禮拜五傍晚必定打電話回來給老太太報平安,她就總撿著那個時候到陸家去玩,然後老太太在客廳接電話,她就一臉憧憬的看著,托著腮希望能隔著這麼遠的距離聽到一點他的聲音。

起初的一兩年還斷斷續續的有聯係,他給她回過幾封信,寥寥幾封,大概十個手指都數得過來。她有時候會找些借口打給他,大多是奶奶最近身體不好啊,諸如此類的,也說不長久。再後來,連信也沒有了。

她長大了,懂得自己這種心思為何後,就更加害羞不敢主動打給他,兩人便徹底斷了聯係。她不知這八年他在外國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他也不知昔日的跟屁蟲小丫頭如今出落成什麼模樣了。

對他們來說,十八九歲,彼此最最好的年華,在對方腦海裏,卻是一片空白。

他忽然說:“等等,老婆,你這裏拉鏈好像有點問題。”

“嗯?”她回過頭來,扭著身體要去看。

他壞笑一下,突然將她拉進更衣室。門栓被合上,他的身體忽然貼上來。

雷允晴被嚇了一跳:“你幹什麼,這裏是……”

“沒事,這是我私人更衣室。”

他低頭吻她,打斷了她的不安。這種高檔地方,出入的客人極少,難免有些額外興致,店員們也都很知趣得站得遠遠的。

陸子鳴低下頭,用牙齒叼住他剛剛說過“有問題”的拉鏈,一點點拉開……

從雷允晴懷孕到生產和產後月子,他們快有一年多沒有歡口好過,此刻自然都有些急切。

雷允晴本來對在這種地方很抗拒,可是在陸子鳴春風化雨般的攻勢下,很快柔軟化成了一灘水。

鏡子裏的她,發卷被散下來,重新披至肩頭,眼睛半眯,眸光迷離,如同初醒一般慵懶,熱燙的臉頰在白的布料映襯下,紅潤,純淨……誘人。

陸子鳴像是也被她蠱惑了,大掌癡迷的撫著她的臉頰,頭埋下去,親吻吮吸著那對常年被倆臭小子霸占的領地。

“囡囡……”他的聲音已經嘶啞,似乎已經無法忍耐。

雷允晴抱著他,一隻手順著滑到他腰上,去解他的皮帶。她很少這麼主動,因而不太熟練,琢磨了一會,皮帶鋼扣紋絲不動。

正在親吻著她的陸子鳴在唇齒間發出聲聲悶笑,騰出一手握住她的手,引導著她解開自己的皮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