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天有殘,地有缺(2 / 2)

張玉郎語氣平緩,眼神堅定,仿佛在訴說一件親眼目睹之事。

紫衣男子頜首:“所言不差,但也隻是洗去耿三嫌疑,何以認定李員外就是凶手?”

尹正德附和點頭,他也想聽聽,兩人是否英雄所見略同。

張玉郎自信一笑:“李員外意圖栽贓陷害耿三,卻忽略了一個基本條件。”

二次元少女插嘴道:“什麼條件?”

眾人紛紛擺出傾聽姿態。

少女俏臉微紅,暗自納悶,她平素含蓄乖巧,從不與陌生男子說話,更不用說追問緣由。

或許是小衙差麵相和善,或許是張玉郎與疼愛她,卻徒然離世父王很像,她一時沒忍住,插了一嘴。

“諸位,耿三是個木匠,對否?”

明知故問!

紫衣男子一臉愕然,思索著其中玄機,木匠身份與洗清嫌疑有何關聯?

美少女一雙骨碌碌大眼睛裏,盡是茫然,畫眉皺起,櫻桃小口含著手指,一時難以回神。

尹正德瞪了張玉郎一眼。

眼前這兩位,是你得罪不起的存在,趕緊直話直說,賣甚關子?裝甚玄虛?

是不是想再進一次牢獄?

察覺府尹眼神有異,張玉郎心頭一緊,連忙長話短說,揭曉謎底。

“天下木匠,大多隸屬秘八門之一的機關門,機關門傳承久遠,門規天殘地缺。入機關門者,不是天殘便是地缺,”

紫衣男子皺了皺眉,心頭劃過一道亮光,他似乎把握到了什麼。

張玉郎言語不停:“世間機關門徒,大多選擇地缺,也就是切下那兩三寸,選擇做個陰人,雖也有木匠選擇天殘,割掉耳鼻喉舌眼其中之一,但耿三我見過,五官齊整,不是天殘!”

美少女茫然問道:“不是天殘怎樣?”

你用大腦換了美貌的樣.....張玉郎嘴角一撇:“不是天殘,自然就是地缺了!”

“地缺...”紫衣男子猛然睜圓眼睛,騰一下站起,又神色恍然坐下。

原來這就是真相。

虧得他有百八十個妃子,經曆過無數陣仗,才堪堪聽懂那三兩寸玄機。

他暗暗感慨,小衙差十八九歲,言語間機鋒還不少。

能有今日之騷,得經手多少好處...不是甜頭。

在張玉郎抽絲剝繭解答下,他才堪堪聽出此案最大的破綻,耿三不能人道,誘拐女子罪名無法成立。

殺人更是子虛烏有。

美少女一雙妙目,緊緊盯著張玉郎,迷妹眼神溢滿崇拜。

她什麼都沒聽出來,隻是突然覺得張玉郎很帥。

言語激揚,揮斥方遒。

紫衣男子將這一幕看在眼裏,暗暗鬆口氣,哪怕將妹妹墊在身下.....也決不能由他墊底。

既為人君,自然不能是最蠢的那個。

美少女轉頭望著紫衣男子,訥訥問道:“地缺又怎樣?”

紫衣男子頓時扶額搖頭,張口無言,以他豐富的詞彙量,竟也無法對妹妹恰當說出“地缺真義“。

真相浮出,案件告一段落,從頭至尾,都不曾傳拿被告耿三來堂聽審,作證。

李員外癱在地上,早被說得心如死灰,耷拉著頭,被兩個衙差一左一右架起,拖了下去。

美少女猛然回過神來,俏臉盡是驚訝。

這就完了?

沒驗屍,沒被告,沒走訪現場,

僅僅兩語三言...竟如此簡單。

天近傍晚,張玉郎拖著疲憊身軀,步履沉重回到老宅,倒了碗水,一飲而盡。

忽聽有人朗聲念道:“桃李春風一杯酒...”

透過窗,他抬眼張望。

還是那個道士,眼神炯炯,手中招盼,立在熟悉的地方...院牆上,說著流利的江湖切口。

張玉郎想了想,認真對答:“江湖夜雨十年燈。”

那道士神色暗淡下去,再拱了拱手,落下牆頭消失不見。

張玉郎忽然發覺,囊中一文不剩。瀕臨餓死困局。

急切間,又想到叔叔近十日均是夜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