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的煤油燈晃晃悠悠,
冷七他們把鋪在地上的羊皮襖半鋪半蓋的裹在身上,滿身的疲憊便席卷而來。
正當他們想著可以睡個好覺了,可還沒來得及吹燈,就聽見外麵有個公鴨嗓子哭喪一般的在喊著:“有人木有,給額開下門,有木有人咧……”
黃標被吵的有些煩躁,嘟囔道:“驢日的,這會兒又哪來的人!”
馬子雙手枕頭,悶聲道:“我出去看看吧!”
這時外麵的叫喊聲突然變成了慘嚎聲。
還未等馬子起來,一旁的黃標就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子,衝到院子裏打開院門罵罵咧咧:“我說,月黑風高的,哪個驢日的再嚷嚷爺們兒廢他哈!”
“哎呀,額給這咧……有鬼啊……”
帶著哭腔的聲音。
冷七和馬子聽到這話,麵上一驚,也跟著跑出來,卻看到門口一個腦袋半禿的臭男人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跟黃標說著什麼。
冷七看著劉三爺,一時半會兒愣住了,那嶽老頭說半夜不管發生什麼動靜都不讓他們出來,害怕的就是這個玩意兒?
不應該啊!
醜是醜了點,雖然長得下不為例,可人家的的確確是個人,這做不了假!
冷七便問:“禿子,哪兒有鬼?”
等劉三爺哆哆嗦嗦的把事情講完,冷七這才聽明白過來,這禿頭咬死了說外麵有個極其邪乎的小孩兒。
冷七還在納悶,要是真的有不幹淨的東西,自己也該能察覺得到才對!
而馬子卻一臉疑惑,指著遠處的路口輕笑道:“你所說的那邪乎小孩,莫不是他?”
於是,劉三爺回過頭,便恰好看到了葉軒。
看到葉軒的時候,冷七細細的打量了幾眼,隻覺得這孩子長的倒是麵善,就是臉上有些淺淺的疤痕,像是生過大病的樣子。
這孩子一看就不帶個活潑的樣子,果然,等葉軒走近了,冷七問了幾句話,回應他的,隻有搖頭,點頭。
冷七倒也不生氣,第一眼看到葉軒挎著的布包,心裏就生出一股親切感來,通常隻有玄門弟子才會隨身挎著便攜包,又叫乾坤袋。
把馬子和黃標互相介紹了下,冷七說到自己的時候,見這孩子有些好奇,不由輕笑:“小子,深更半夜就你自己啊?”
葉軒點頭。
“你倒是膽大,這禿子說,這鎮子裏有鬼,你就不怕?”
冷七便拿鬼嚇唬他。
葉軒這次到沒有點頭搖頭,隻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搔著腦殼:“阿爺說過,早晚要跟它們打交道,怕總不是辦法!”
話語裏蘊含的另一層意思,讓冷七眉頭一跳,詫異的看著葉軒:“嘿,你爺倒是個人物,弄不好我還認識!”
葉軒想了想,自己那阿爺,統共跟自己也沒相處多久,自己還真不了解,隻是從身上隨身挎著的黃布包裏摸出一張照片來,那照片上是幾個老頭兒,也不知道多少年了,照片已經嚴重發黃。
葉軒指著其中一個老頭說,那就是他阿爺。
冷七和馬子黃標圍上來,就這微弱的月光,瞅了半晌,卻不認得,隻是冷七把照片遞回來的時候,麵上卻更加親切了,沒別的,因為那幾個老頭,都是清一色的道士。
冷七不知道的是,他自然是不認識相片上的人的,可是倘若把他那師父劉元青叫過來,定會驚個半死……
幾個人也沒在外麵多呆,黃標也不經過睡的死豬一樣的嶽老頭同意,便讓葉軒和劉三爺進了屋。
隻是進屋的時候,冷七身子忽然微微頓了頓,不易察覺的瞥了一眼院子的角落,那裏,黑乎乎的一片,而冷七嘴角卻夫一抹冷笑來。
不大的屋裏擠滿了人,燈火如豆,把幾個人的影子在牆上拉的老長,不斷搖曳。
葉軒心裏很別扭,不為別的,是劉三爺這個人先前給他心裏留下了陰影。
沒辦法,就沒見過這麼無恥不要臉的人!
人賤無敵那句話不是說著玩的。
可很快,他就發現自己多慮了,那邊兒,黃標正揪著劉三爺為數不多的頭發質問:“三禿子,你當真還不到三十歲?”
劉三爺不樂意了:“你撒意思麼?”
黃標指著腳下的地鋪:“瞧見沒,這地兒,是要錢的!你想在這住一晚,那可以,拿錢來!”
劉三爺哭喪著臉,指著葉軒:“你咋不找他要錢麼?隻尋額要錢?不講道理咧!”
葉軒愣住,、關他什麼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