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蹙眉,滿頭青絲已現白發,她說道:“真是委屈了那孩子了。”
老宮女疑惑,“宣王大逆不道,皇上仁慈,看在宣王留下的玄龍令的份上,決定讓宣王將功補過,依舊保留宣王皇室成員的身分,並且厚葬於皇陵,宣王還有何委屈可言?”
太後回眸,瞪了那老宮女一眼,揮了揮手,說道:“也就罷了,你叫人把這令送給皇上去罷。”
老宮女恭敬道:“奴婢遵命!”
陰暗的皇陵內室,時不時地刮過一陣陰風,讓人覺得毛骨悚然,正在那裏趕工的皇陵工匠一邊用鑿子鑿著大理石壁,一邊埋頭報怨著,死了個叛亂的皇子,為何還要如此大張旗鼓的修個陵寢?為何不直接削了藩爵,一張草席扔了亂葬崗多好。
人便是這樣,見風使舵,見利忘義,貪財貪勢。
陵室的燈光倏然開始閃動著,掛在石壁上的那顆東海夜明珠不知為何,無緣無故地就掉落在了地上,很快便摔成了碎片,地上的碎片閃爍著點點微弱的光芒。
壁上的幾盞鯨魚燈劇烈的閃動著,一陣陰風刮過,燭光便已經滅了,隻餘下地上明珠碎上發了的幾點星星的光亮。
六七個工匠開始驚慌了起來,叫道:“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有鬼?”
“不會吧,這世上哪裏有鬼?”
“我做陵墓工匠這麼多年,從來未遇見過鬼。”
“聽說隻有冤死的人才會變成鬼。”
“胡說!人死了。誰知道?”
倏然,靜止在陵室中央的大棺發出一絲吱呀的響聲,響聲夾雜著牆壁縫隙中吹進來的風聲,顯得便是陰森又詭譎。
工匠們嚇得便是一陣尖叫,踡在一團,嚇得全身顫抖,膽戰心驚道:“鬼……鬼……”
一陣呼嘯的風刃這聲,然後空氣之中彌漫起一身血腥之氣,最後是一個陰側側的聲音,帶著幾分調戲的味道,說道:“嘖嘖,真想不到皇帝還給你弄個這麼大的陵室,比冥山的後院還要大許多倍呢。”
棺木被推開來,然後走出來是一個清俊的男子,男人一雙寒目在這朦朧的光線下,炯炯有神。他言道:“怎麼這時才來?”
宗政暮擦了擦手上的鮮血,淡淡而道:“怕來早了,讓人起疑心嘛。七師弟,你也真是的,怎麼惹了這麼大個麻煩,連皇帝都要置你於死地?”
燕承宣回眸望了他一眼,說道:“小掌門怎麼樣了。”
宗政暮一揮手,顯得很不服氣,說道:“你怎麼回事,一見麵就問我小掌門,小掌門鬼精鬼精的,不怕被人害。”隻怕她去害人。
“你倒是下手狠得很,一下子就殺了八個人。”燕承宣跨出棺材,然後點燃了旁邊牆壁上的一盞油燈。
地上流動的是鮮紅的血液,在這陰暗的地下陵寢裏,還冒著淡淡的熱氣,那八名工匠死態各異,卻都是一刀致命,死不瞑目。
宗政暮戲謔一笑,說道:“哪裏哪裏……不及小掌門哦,一下子就挖了人家九代的墳。”
“什麼意思?”燕承宣一愣。
“夏家的祖墳風水好,小掌門作為夏家的長房嫡孫女,決定把九代的墳全遷了。”宗政暮打開了牆壁上的機關,撿了一盞油燈,照亮了灰暗的地甬道。
燕承宣一掌便將牆壁上的那道機關給破壞掉,說道:“我們可要趕緊走,不然陵寢大門那塊石頭壓下來,我們誰也出不去了。”
宗政暮微微一愣,了然道:“看來那八個工匠也不是冤死的,反正他們遲早都得死,皇帝對你還真是不薄,死了還送了陪葬的給你。”
燕承宣一邊走,一邊破壞這間陵寢的所有機關,機關一旦破壞,整個陵寢上方的夯土便會壓下來,形成一個封閉式的陵墓。
那些工匠在鑿完最後一塊石頭之後,守在陵園外麵的守陵人,便會開動機關,將墓葬上的夯土整個壓下來。
燕承宣愣了愣,突然說道:“小掌門現在在嶺南,可是我派去保護好她的人,怎麼一點兒消息也沒有傳給我?”
宗政暮回避燕承宣的問題,隻得嗬嗬而笑,打馬虎眼,說道:“嘿嘿,這個我也不知道啊。”
燕承宣快速地從地宮裏閃了出來,然後隻聽到轟隆的一聲,整個山頭壓了下來。宗政暮,眼疾手快地從縫隙中閃了出來,一出來便朝燕承宣吼。
燕承宣一揮手,打斷了他的話,對他說道:“趕緊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