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1)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出於岸,流必湍之;行高於眾,人必非之?
燕承宣淡淡地看著擺在牢房破桌上的豐盛晚餐,嘴角泛起一絲冷冷地笑意,對站在旁邊的太監說道:“這就是皇上送給我的?”
太監站在那裏,眼睛。有一絲畏懼,宣王身上有股冷冽淩厲的氣息,讓人覺得不敢正視,太監小心翼翼地說道:“是……是皇上。”
燕承宣看著杯子澄淨的酒水,慢慢地端了起來,最後一飲而盡。
天空中的烏鴉不停地鳴叫著,擾亂了一場平靜,古翊一雙修長的手已經慢慢地挑著了車窗的簾子,然後看到了嶺南邊界處盛開得怒叱的野菊花,鵝黃的花瓣在寒風中怒叱地開放著,盛開著一片黃色的花海。空氣中有清清的秋霜之氣,夾雜著秋菊淡淡的芬芳。
墨竹回頭,看到了大少爺那雙幽深的眸子,侍衛緊張地說道:“大少爺外麵風大,您怎麼能?”
古翊輕咳著,然後從旁邊白竹的手裏接過一顆藥丸吞了下去,他的聲音又清又涼,說道:“京城的情況怎麼樣了?”
墨竹回道:“一切按大少爺的計劃行事,沒出什麼差池,不過……”他頓了頓,歎了一口氣說道:“大少爺如此幫著宣王,隻怕皇上知道,會定大少爺一個欺君之罪。”
燕承宣一早便知皇帝不會放過他,那杯毒酒,他飲下了。隻不過卻被太後安排的人掉了包。
太後其實對燕承宣也是有愧疚的,當初先皇留下的旨意是讓她扶持皇子燕承宣上位,可是作為一個母親,她是希望是自己的兒子登上皇位的,特意讓伺候先帝的老奴才改了聖旨。可是那弦龍令卻是先皇一早便交給了燕承宣的,事後皇帝登基才知道此事。
古翊的腦海裏浮現一個明媚的女子,笑起來露出深深的酒窩,一雙狡黠的眸瞳輕輕地眨動著,臉上便是一片無害的笑意,她咯咯而笑,拉著他的手臂叫著古翊哥哥。
“古翊哥哥要一直寵著我,不許罵我,不許打我,不許不要我。”
那個臭丫頭現在到底怎麼樣了呢?是不是也將夏家弄得雞飛狗跳?相信夏老太爺把她騙入夏家是他這輩子過的,最失策的一件事情。
“大少爺?”墨竹疑惑地叫道。
古翊回過神來,說道:“那也是太後的主意,如若真怪罪下來,太後也不會坐視不管吧。”畢竟太後的幹女兒宮月月現在還在古府裏。
“不過最近十五小姐在宮中過得不太好。”白竹坐在馬車前,手指纏著韁繩,淡淡地說道。
墨竹白了她一眼,說道:“大少爺已經家古家的家業大部分分股給了下麵的各房老爺們,如果十五小姐在宮中有什麼麻煩,下麵各房的老爺們應該不會坐視不管吧。”
白竹卻插口道:“誰知道呢?十五小姐是長房一脈的,她要是入了冷宮,其他各房老爺不正好就此壓製長房?”
古翊垂眸,修長的睫毛輕輕一顫,薄唇輕啟,言道:“各房老爺應該會全力力保古家唯一的淑妃吧。”
白竹卻還是有些擔心,說道:“可是二房老爺家的德妃出了冷宮,雖然現在是不冷不熱的,可是……”
墨竹敲了白竹的腦袋,說道:“豬!二房一脈已經沒後人了。”
白竹嘟著嘴巴,委屈的看著大少爺,說道:“大少爺,墨竹他欺負我啊。”
墨竹臉色一變,說道:“我哪裏有?”
“你就有,你說我是豬。”白竹不服氣。
“你本來就是豬!”墨竹說道,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笨的笨豬呢。
白竹氣得臉色一紅,一甩手,就把馬僵扔到了墨竹的手裏,說道:“行了,我是豬,你以後都別理我,我以後也不會再理你,大不了從此陌路,”
墨竹接過馬僵,聲音很小,說道:“我就喜歡豬。”笨得可愛。
古翊的嘴角劃過一絲笑意,說道:“二房一脈既然沒人了,自然也就是十五了,下麵的各房老爺們一定會用盡心思保護十五。”
果然,在古淑妃受冷落的半個月後,皇帝身邊的後宮總管卻富得流油了,古家送的禮都夠養活他九族了。
一日後,太後看著擺在眼前的那塊玄龍令,眼裏裏一片朦朧,伺候的老宮女安慰道:“請太後節哀,宣王在獄中畏罪自盡,並留下先帝的玄龍令,也算是在臨死之前做了一件好事。”
太後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道:“我的宣兒現在在何處?”
老宮女答道:“皇上已經命人厚葬宣王,並以皇族子孫之名,葬於先祖皇陵。”